片好心,过来通风报信。不然,你试试,靠自己的脚,能不能走出乾清宫。”
九阿哥向来不喜欢八福晋仗着自己嫁妆丰厚,资助了八阿哥几个银钱,便耀武扬威的样子,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先信了大半。
“那四姐,有没有办法,帮八哥洗刷冤屈呢?”
“洗刷?他没争储位吗?都察院的王士禛,可不是这么说的。昨儿老八,跟我还提起这些事呢。”
“她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她把王士禛供出来了?”
“不错。”
“哎呀!这下可完了!”
九阿哥连连跺脚,气鼓鼓地坐在海枫身边。
“这下,全折里头了。王士禛人精明得很,八哥刚露出点苗头,他便躲得远远的。八哥重金弄来多少幅古画名帖,邀请他赏鉴,王士禛就是托辞不来。”
“八弟太看重新城王家了。”
“有什么办法,他们家读书人多,朝堂上底子厚。这要是,把王家得罪了,八哥还怎么出去结交人?四姐,四姐!你别喝茶了,帮忙出出主意啊!”
海枫刚送到嘴边的一盏新茶,被九阿哥生生夺下,泼在地上。
“暴殄天物。姐姐大冷天的,从宁寿宫特意跑来,不就是来救你们三个的吗?我只有一个馊主意。你让老八,把这些往八福晋身上一推了事。就说,八福晋挥霍无度,妒忌太深,不准老八亲近妾室。两人昨天大吵一架,今儿八福晋怀恨在心,所以去宁寿宫诬告他。”
九阿哥眼珠来回转了几圈,嗖得站起来。
“不错,这个主意好。她说什么,都是毒妇胡言乱语。”
说完,也不管海枫如何,慌里慌张地跑出去,给八阿哥报信。
“回来!”
海枫高喝一声,生生截住九阿哥的脚步。
“话要听全。这还有一句话,叫老八自己斟酌。八福晋身边没有老成的嬷嬷,自己年纪又小,不懂得。她都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虎毒不食子。老八要是让她顶罪,这孩子还能留住吗?”
九阿哥不置可否,默默打开门出去了。
一直躲在屏风后的王士禛,冷汗连连,本来是快七十岁的人,仿佛一天之内,衰老到八十岁。
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后,他如常日里一般,缓缓走到屏风外。
“四公主殿下听得明白,老臣并无谋逆之举。”
“汗阿玛知道王大人的品行,本也没有疑心过。”
海枫把那张,八福晋的字条,从袖子里掏出来。
“今日方知我是我。这诗,到底什么意思?”
王士禛颇为感慨地接过那张字条,向海枫解释:
“这孩子,练了这么多年,只得书法的皮毛技巧,仍不懂修养心性。出一点事,字迹全乱了。她小时候刚开始学写字,没有毅力,练一天,玩儿两天。安亲王又不肯管。我写了这句偈语,逗她说,天底下只要懂书法的人,看见老臣的笔迹,都知道,我,便是我,绝不是旁人。她若能练出这个本事,才算出师。小丫头被激后,每天把这话练一百遍。”
“王大人可惜八福晋吗?”
“四公主。老臣,本有三个女儿,前些年走了两个,今年九月,最后一个,也没了。小时候,她叫过我先生,又是老安亲王的掌珠。说不可惜,四公主不信吧?”
“原本若是顺利收到信,王大人会怎么做?”
“去向八阿哥讲情,说明他若是不善待八福晋,老臣便明哲保身,纷纷扰扰,皆不参与。”
“好,书铺的掌柜伙计们,事成之后,本宫会放掉。王大人在此间稍候,用些茶点。汗阿玛说不定,还有旨意。”
“四公主请自便,老臣这里无事。”
海枫穿上披风,开门出去,舒泰阿香,五公主钟济海,听见动静,从旁边的耳房里走出来相见。
她们身后看押的,则是惊慌失措、容失色的八福晋。
信发出去后,七福晋就把她,押到了宁寿宫。
八福晋刚要叫喊,便被钟济海捂住嘴。
海枫
“来,咱们今天听戏。保准是前无古人的新话本子。只是要委屈委屈八弟妹,得把你的嘴堵上。”
钟济海没那么多讲究,直接拿一块手帕,塞到八福晋嘴里。
她们六个人,把盆底都换下来,穿软底绣布鞋,悄没声地,沿游廊走到阿哥们被软禁的书房外面。
海枫给太监们发了信号,于是四个人抬两个新地龙进去,给里面的阿哥们用。
片刻后,一扇窗户便被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激烈的争吵声,从那缝隙中,清晰地传出。
七阿哥注意到了窗扇的动静,还有外面的人影,却没有提醒三个弟弟。
他只是借口,刚点燃的炭火味道重,跟着太监们,离开了书房。
那三个前些日子,还振振有词地,宣称想亲近他的弟弟们,已经暗示他出去多次了。
十阿哥争辩上头,哪里注意这些细节,扯住八阿哥的袖子不放。
“八哥,八嫂是不贤淑,可孩子是你的血脉,怎能说不要就不要呢?她好歹还给了你几万两银子。咱们一起,再求求四姐帮忙开口说情。那个什么吏治,让给七哥又能怎样?不是还有王士禛,和他背后的王家吗?八嫂没了,怎么跟王家交待?”
九阿哥一直憋着没说话,听见十阿哥说起王士禛,忍不住开口:
“别惦记了,既然她在宁寿宫说出了王士禛三个字,这事儿就告吹了!这是八哥自己家的事,你别只顾着嚷嚷,让八哥自己掂量吧。”
一日夫妻百日恩。
更何况,中间还有他的
消息刚刚传来时,八阿哥确实考虑过,如何设法,把这对母子保住。
可他绞尽脑汁地想,都想不到自己全身而退,又帮妻子脱罪的方法。
四公主给支的招数,确实是最好的退路。
“留下她,我或许能有个子嗣。毕竟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可没了她,我便能续娶、纳妾。想要子嗣,还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