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宫珝歌带着洛花莳和丑奴到达楚奕珩的落脚点的时候,才知道这一次楚奕珩到底有多大胆。
山脚下,一个小小的山庄,山庄里十几个亲随,就是他的全部人马了。
“哇,你这位楚少将军,还真是非比寻常啊。清缴边境就十几个人?”洛花莳啧啧称奇,也不知道是在说楚奕珩大胆,还是疯狂,“倒是和你有的一比。”
“我有吗?”她眉头一挑,不赞同地反问。
“堂堂太女殿下,当人质被绑架上山,亲自剿匪,还不疯吗?”洛花莳没好气地回她。
看的出,他是在担心她。
“你不信我的武功?”她反问。
洛花莳轻轻叹了口气,替她整理着衣衫,语气变得认真,“相信是一回事,担心是另外一回事。一旦掺杂了情感,理智就不那么理智了。”
他相信她的能力,和他因为爱而担心她,并不冲突。
洛花莳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吻上她的鬓边,“答应我,不许有半点伤地回来,好吗?”
她含笑颔首,由他拥着自己,感受着花公子难得的认真。
“要是我有武功就好了,至少可以陪着你。”他声音呢喃着,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在眼前看着,也好过什么都不知道的等待。你要知道,最伤人的,便是等待。”
她懂。
南宫珝歌狠狠地抱了下他的腰,“一夜,明早必归。”
一旁,传来丑奴的声音,“带我。”
“不行。”她几乎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你在这里,守着。”
“不!”冷硬,不留余地。
“我怎么带你?”她叹息着,“此次是假装被俘,你是要扮成我小爷吗?”
丑奴的手,抚上脸上冷硬的面具,停留间,垂首。
他的手指,轻颤。
她知道,这句话伤了他。
南宫珝歌的手,握上他的手腕,“你在山下接应,看我信号,以你的能力,应该会最快赶到。”
丑奴终于不再坚持,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驶出山庄,朝着山道上行去。车内,坐着南宫珝歌,此刻的她,一身富贵华丽的衣裙,隐隐透着一股土豪的气息,靠在软榻上休息。身边,是昨日楚奕珩三名亲随之一。
南宫珝歌伸手撩开帘子,看到车外,楚奕珩坐在马上,慢悠悠地跟着车。
她挑眼看向身边那名亲随,对方立即懂眼色般地凑了过来,“花姑娘,小的叫楚穗,您有何吩咐,尽管说。”
南宫珝歌以眼神示意着车窗外楚奕珩的方向,“你家少将军这样,只怕不象是我的夫君啊。”
寻常人家,夫妻同乘,再不济也是夫君在车内,妻主在车外,哪有夫君大咧咧在骑马在外面溜达的。
楚穗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少将军他、他……少和人接近,所以、所以还请姑娘见谅,一会快到了,他自然会进来。”
“他不喜欢和别人触碰?”南宫珝歌想起昨日,她与楚奕珩面对面交谈的时候,楚奕珩也是保持着疏远的距离,看上去颇有些不近人情的模样,她原先只因为是性格冷淡,原来是当真不喜欢和人接近啊。
楚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少将军好洁,又是男儿身,在军营里总是有些不便,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和他保持距离。”
一个不喜欢他人触碰的人,却为了剿匪,与自己假扮夫妻,还要被人劫持上山,这家伙也太拼了吧。
“他这次清剿边境,为何就带你们几个人?”南宫珝歌更加好奇了,“楚少将军若要调度人马,当不至如此被动吧?”
楚穗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偷偷摸摸地看了眼窗外的楚奕珩,确保声音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这才压低了嗓门,“出来的急,来不及点兵,就,就我们几个亲随。”
这句话里,值得玩味的东西就多了。
将军清剿匪患,怎么会出来的急,急到来不及点兵?还是说……
南宫珝歌几乎是下意识地断定,“少将军和楚将军有龃龉?”
楚穗一个哆嗦,表情变得尴尬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少将军已至婚龄,将军从京师回来后,许是心疼少将军,就……”
那支支吾吾的声音,那闪闪烁烁的眼神,南宫珝歌心头闪过四个字:避重就轻。
“楚少将军不愿成亲,所以带着你们几个人从军营中跑了,借口巡视边境清剿匪患,只要一时半会不回去,楚将军就拿他没办法,是吗?”
楚穗干巴巴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少将军心系家国,不想那么早成家。”
南宫珝歌颇有些无语,“就算你家少将军有洁癖,就算他想上战场杀敌,以少将军的人品容貌,那招赘一个能包容他的就是了,何必闹到出走?”
南宫珝歌手指放下帘子,端起面前的茶盏,悠然地喝了起来。
一杯清茶,身边多一个八卦的人,其实时间还挺好打发的。
“哪有那么简单。”楚穗脱口而出的话,又引来了南宫珝歌好奇的目光。
楚穗在南宫珝歌期待的眼神里,咽了咽口水,悄悄地靠近南宫珝歌的耳边,以极微小,生怕他人听到的声音,哆哆嗦嗦地说着,“那日我听到少将军和楚将军争吵,言语间提及太女殿下、入府,似乎是太女殿下对少将军有意,楚将军想让少将军回京入太女府为夫。”
“噗!”南宫珝歌入口的茶,刹那间尽数喷了出来,南宫珝歌狼狈地咳嗽着,“怎么可能?”
她的确是和楚将军提过,尽快为楚奕珩则一门亲事,但、但那只是她的一片好意,怎么就变成了她肖想人家儿子了?楚将军不是一个直肠子么,这领悟力都弯成什么样子了?
楚穗的表情更加鬼祟,“我私下跟军师套过话,说是太女殿下特地和楚将军提及了少将军,军师那脑子转的多快,特意提醒将军的。”
军师?狗头军师吧!
这下误会可大了。
南宫珝歌咳嗽着,遮掩着自己的不自在,“其实,太女也不算太差,少将军不至于那么大脾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