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盅炖好的鸡汤,“快点吃早饭,今日的窝窝头很香。”
香么?可怜的太女殿下,满鼻子都是某种异味,什么都闻不到。
“我,不饿。”忍住心头涌上来的呕吐感,南宫珝歌挤出三个字。
香大娘以眼神示意着桌子上的鸡汤,“那你把鸡汤给你夫君端去吧,想来他也饿了。”
南宫珝歌端起鸡汤,快步走向房间,身后香大娘看着她的动作,不经意地露出一丝微笑,感慨着,“勉强还算有些良心,可惜我当年如果醒悟的早点,就好了。”
南宫珝歌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赶紧将鸡汤送到了楚弈珩的面前,“香大娘为你炖好了鸡汤,很香。”
楚弈珩抽了抽鼻子,狐疑地看着她,“什么味道?”
她不解:“什么什么味道?”
楚弈珩手指挡在鼻间,表情很是隐忍,“呃……你是不是踩狗屎了?”
狗屎?南宫珝歌扯着自己的衣服闻了闻,猛然反应过来,瞬间柳眉倒竖,“怪我吗?这种棉布的衣服本就吸味道,我挑了一个时辰的粪桶,还浇粪,当然身上沾染了些许味道。”
楚弈珩抬头望她,口气很是无情,“那你离我远点,你这味,我喝不下。”
南宫珝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非常生气地抢过汤碗,舀起一勺汤就往楚弈珩嘴巴里塞,“你敢不吃?我辛辛苦苦挑大粪不就是为了养你么?你好意思不吃?”
楚弈珩被她塞着,不得不往下咽,眉眼间却是有些轻松。听着某位矜贵的女人委屈地絮絮叨叨,“楚弈珩,你可记住了,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喂好的。”
某人含着汤,险些喷了出来。他偷眼看着南宫珝歌,某人眼中愤愤然,显是一脸郁卒。
就算她休养好,就算她看破世情红尘,就算她脾气和善,挑了一个时辰的粪,也是会有脾气的。
他的手拿过汤碗,顺势舀起一勺,送到了她的嘴边,“好了,我知道了。”
语气,竟有些她从未听过的温柔。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眸,不知是不是因为伤的原因,一向冷漠而凌冽的少将军此刻,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宠溺之态。
这般眼神,眼前便是毒药,南宫珝歌也甘之如饴了。
当鸡汤入腹,暖暖的,冲走了晨间所有的不愉。
他放下汤勺,“现在,你一把屎一把尿地喂了自己,是不是可以平衡点了?”
她这才醒悟过来,“你故意逗我?”
楚弈珩眉头一扬,一幅你奈我何的表情。
她心头碎碎念着,他是个伤患,不能打不能打不能打……
但是!
南宫珝歌猛地扯下外套,兜头蒙住了楚弈珩的脸,“现在咱们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味道一起闻。”
楚弈珩被她这么一蒙,猝不及防地躺在了床榻间,发出一声闷哼。
南宫珝歌有些紧张,赶忙扯开衣服,“怎么了,是不是压到伤口了?”
衣服被拿开,露出的却是楚弈珩微带笑意的双眸,眼眸底波光潋滟,煞是动人。
南宫珝歌心头一震,很快地挪开了眼睛,这样的一双眸子,她不敢对视。
他躺在床榻上,修长的指节伸出,触碰上她的肩头,“你敷药了吗?”
“什么?”她顺着他的动作,抚上自己的肩头,果然有些火辣辣的疼痛。
“昨日你拖着竹筏是靠这,今日又挑担,没有武功底子,只怕早已经磨破了吧?”说话间,他的手已经开始拉扯她的衣衫,没有了外衣,他的手很轻易地扯开了她的内衫。
果不其然,从后肩一直到锁骨,红肿青紫,藤蔓勒过的印子清晰可见,有些地方还被磨破了,渗着淡淡的血迹。
楚弈珩拿起床头的药,倒在她的肩头,“就当是报答你昨日为我敷药的恩情。”
她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你手法挺娴熟的。”
楚弈珩勾了勾唇角,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战场上的人,不会疗伤岂不是等死?手法熟练是因为疗的伤多了,见过的生死也多了。”
最平淡的口气,说着最刺痛的话,她忽然有些感受到了,这位少年将军身上背负的责任。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为她拉好衣衫,迟疑着开口,“今夜,你不要再睡脚踏了。”
不睡脚踏?这房间里可就一张床。她难道要和他一起睡?
不等她问出声,他已经平静出声,“香大娘是个粗人,屋子说闯便闯,若是再如今日般,被她看出什么端倪就不好了,何况,你将养的快,我们也多一分保障。”
字字句句,合情合理,南宫珝歌似乎没有推辞的理由。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