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烨知道她有自己的秘密,没有多问便点头答应了。
梁茹榕对他感激一笑,就钻进了马车里。
慕辞烨吩咐侍卫将这位百姓好好安葬,车队继续向前行驶。
躲在另一辆马车里的王福云,还以为是土匪来袭,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
一路上担惊受怕,还未至京城就先病倒了。
慕辞烨叫人看了,不是什么棘手的病症,也就没有去打扰梁茹榕。
若是有人掀开车帘就会发现,梁茹榕乘坐的这辆马车里,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空间里,那个挂着无菌室牌子的房间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梁茹榕进去转了一圈,除了黑暗还是什么都没有。
“看来想要开启无菌室还是得多治病救人。”叹了一口气,梁茹榕就钻出了空间。
恰巧,车队已行至城楼下。
只是本该继续前行的车队,却在城门口停了下来。
撩开车帘,梁茹榕就看到太后身边的得力老太监,带着一队兵马匆匆赶来,身后还有两顶朱红色,雕着龙凤纹的车舆。
“太后懿旨到!还请摄政王下马接旨。”
众人跟着慕辞烨一起跪在地上听旨。
“此次剿匪失败,使百姓陷于水火之中,摄政王担主责,应脚戴撩开,负荆向民请罪。”
慕辞烨在其位谋其职,这些年做了许为国为民的好事,在老百姓的心中,他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
太后如此做,无非是想落他的面子,让他走下神坛,从此失去民心。
可老百姓也并非都愚昧,奈何他们人小式微,不敢也不能与太后作对。
慕辞烨进退两难,这这懿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摄政王,是哀家的旨意不管用了吗?”
事出突然,慕辞烨还未想出对策,太后和小皇帝已至身前。
小皇帝想要帮他,可终究是有心无力。
梁茹榕见太后咄咄相逼,站起身来,对着太后和小皇帝行了一礼。
“太后,民女有话要讲,还请太后恩准。”
太后自以为梁茹榕是自己人,当即点头答应:“讲。”
“谢太后!”
梁茹榕道了一声谢,朗声对众人说道:“上古时期,郑国国君掘突娶妻姜氏,姜氏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名寤生,据说姜氏生他之时难产,吓得直喊救命。”
梁茹榕叹息一声:“可婴儿不知事,怎能怪他?那姜氏却厌恶此子。”
“幼子名唤段,长得逗人喜爱,特别受姜氏的宠爱,姜氏便常在掘突跟前赞赏幼子,称最好是将郑国君主之位传于幼子,可掘突不同意,还是按照长幼秩序,立长子寤生为太子。”
她讲得栩栩如生,颇有种茶楼说书先生的架势。
“几年后,崛突逝世,寤生继位成为国君,姜氏却见心爱的幼子失势,对寤生说……”
顿了一下,梁茹榕捏着嗓子,学着中年妇人的语调:“你接了父亲的诸侯之位,如今你兄弟也大了,还没个自个的地方住,老跟在我身边,你看这像个什么样?”
“寤生怎么说?”离得近的百姓听得入了迷,忘了身边还有太后皇帝这等大人物在,忍不住出声催促。
“寤生自然是要询问母亲意见的。”
梁茹榕被打断了也不恼,继续娓娓道来。
“这姜氏就提议将制邑封给段,可崛突逝世前特意交代,制邑是郑国命脉,决不可分封,寤生当即就拒绝了。”
“姜氏再次提议将京城封给段,可京城也是个重要城池,寤生自然也不同意,这回姜氏恼了,当即对着寤生发了一通脾气,寤生没法只好和朝臣商议,朝臣担心段地势生出不臣之心,无一人赞同。”
见头一个人没被问罪,百姓们也就放心地附和:“确实不该分封!”
“寤生担心母亲生气,力排众议,还是将京城封给了段。”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百姓纷纷叹气。
“临行前姜氏悄悄嘱咐幼子,称寤生不念兄弟之情,被迫分封心里肯定不舒服,让其操练兵马,不日打入京城,自己与他里应外合,段若是能当上国君,她也就死而无憾了。”
“这姜氏未免也太偏心!”一平头小青年替寤生抱不平。
“不出几年,段的势力扩大,朝臣谏言,寤生却为段辩白,哪知段举兵连夺两城,寤生念及兄弟之情,宁愿少几座城池也不愿兵戎相见,姜氏却趁着寤生下洛阳,给段送信让他攻入都城,谁知寤生根本没有下都城,反而带兵攻入京城,段接连失势,不日便自缢了。”
“好!死得好!”反派落马,百姓之中一片叫好。
“历经此事,寤生也绝了母子之情,将姜氏送到边陲小城,称不到黄泉永不相见。”
说到此处,梁茹榕定定地望着太后。
“作为国君自是希望子民待他如同父母,可寤生背上了不孝之名,又如何得民心?”
慕辞烨虽不是太后字辈,可终是一家人。
梁茹榕引出典故,难免让人猜测,太后如此咄咄相逼,莫不是私心厌恶摄政王?
“你!”太后想要发作,却又不好当着百姓的面失了仪态,只能咽下这口气,秋后算账。
小皇帝见情势有利,站出来为慕辞烨求情。
“母后,此事也并非全是王叔之错,只怪那匪贼太过狡诈,还请母后不要责怪王叔。”
小皇帝见太后不为所动,一撩衣袍,也在慕辞烨身边跪了下来。
“若是母后非要责怪,那儿臣愿与王叔共担罪责!儿臣与王叔虽非兄弟,但也有手足之情。”
太后未曾料到,在她跟前懦弱无能的小皇帝,竟敢当众忤逆她。
气的直发抖,那双眼睛更是像淬了毒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小皇帝。
“还请母后成全!”
这一次,小皇帝没有退让。
太后能坐到如今的位置,自然不是傻的,心里很是清楚如何做对自己最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