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指着月知行笑了起来,“他哪里像有病的人?”
月知行虽觉得九思这话莫名,但还是认同地点了点头,道:“我确实不像,你倒是……嗯。”
嗯,不言而喻。
九思趁许悠然火冒三丈之前,一把拉了她坐下,直击内心地安抚道:“开玩笑,他开玩笑的。我们是行走江湖的人,心里想着行侠仗义,哪有工夫计较这点小事,对不对?”
许悠然瞪着月知行,那眼神似乎在说,要不是九思在,他就完了。
月知行忽地身体往前倾近,抬手指了九思,又指自己,轻笑一声,颇有兴致道:“山九思,我们两个站在一起,你问问,谁看起来才像是身体不好的那个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意有所指地在九思脸上停了片刻。
许悠然闻言,也转头看向旁边的九思,他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对啊,九思,你像常年没见过太阳似的;有时我俩走在街上,我都怕你突然晕过去。”
“可我总不能没事儿就坐太阳底下晒自己吧?”九思很是无奈。
“你把手伸出来。”
月知行这话说得自然,九思也没觉得不对,依言伸了手。
月知行抬手刚要搭上去,就被许悠然一下拍开了,只见她一脸的凝重,“月知行,你想干什么?”
许悠然不敢相信,月知行他不会是想和九思掰手腕,以此来证明自己身体没问题吧?虽然他在自己眼里不怎么厉害,但九思跟他掰手腕,这不一眼就能看到结果了。
“我……”月知行被她这话问到了,连伸出去的手都忘了收回。
他刚才是想做什么?
他不该这样的,至少暂时不能。
月知行很快回过神来,随口扯了个理由:“比谁的手好看。”
对面的两个人面色几变,直直地往他的手上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编的什么蹩脚理由。
“月知行,你跟我们两个姑娘家比这个?”许悠然拉着九思往后退了一点,诚恳地评价道:“你是真有病。”
“我不是!”月知行觉得自己是说不清了,急忙转移了话题:“山九思,你还没说你从哪儿看出我身体不好的?”
九思哦了声,解释道:“我总闻见你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但又不太像药,所以才这么问的。”
药味?又不太像药?
“很淡,是那种味道略苦,微甜,还有很少一点的酸。 ”
许悠然好奇,往前倾近一嗅,“还真的有。”
月知行双眉微蹙,更是想不通了,他从不用熏香之类的。
无意间,他的目光落在了腰间的香囊上,忽而恍然一笑,“我知道是什么了?”
两个人好奇地看着他。
月知行动手解下香囊,放在桌上,“你们闻闻,是不是这个味道?”
许悠然拿起一闻,“就是这个。”
她又递到九思鼻下,后者闻了也点头。
月知行解释道:“这是清香安神囊,里面有合欢花、枸橼、远志、百合等药材。功效有清心除烦、安神助眠;适用于失眠多梦、夜寐不安、心烦易怒、惊悸怔忡、情志忧郁、喜悲伤欲哭等症。
“这么多用处,你有这么多——不舒服?”许悠然原本是想说病的,瞧见月知行不善的眼神,便立马改了口。
“清心除烦,安神而已。”
“原来是这样。”
九思一直不明白月知行看起来神采奕奕的,怎么身上会有淡淡药味,今天总算找到机会把这个困惑解开了。
他又拿起香囊闻了一下,疑惑道:“这味道闻着奇怪?”
“不是。”九思连忙摇头,“我只是好奇而已。”
人各有所好,万一月知行本就喜欢这个味道,因为她们的话而怀疑自己的喜好选择,九思自觉不好。
许悠然点头,说得平常,“对啊,没什么奇怪的,你自己不也习惯了吗,刚才一时都没想起来。”
月知行把香囊重新系回腰上,便没再在意这件事。
“九思,我刚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许悠然一脸的郑重。
九思示意她说。
“你叫我阿然,是我要求的;也叫沈与之阿沈。”许悠然指着对面坐着的月知行,认真请教:“那他呢,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
月知行对任何人都是连名带姓,姑且先不问他;许悠然要想知道在九思这儿,月知行和自己不一样在哪儿。
九思一想,还真是。
于是,她转看向月知行。
“阿月?”
月知行立时否决,“不行,我听着别扭。”
“阿知?”
月知行又摇头,“不行,像是老鼠被压了脚;再不就是推开了一道年久失修的门。”
“阿行?”
“不行。”
九思偏头拉了拉许悠然,像是告状般道:“你看,他什么都不行。”
“什么叫我什么都不行,就叫月知行!”刚才她说的那些,月知行听着实在别扭,道:“山九思,你不许改。”
“你看,你看。”九思又拉了下许悠然。
“再怎么看,也叫月知行。”
“阿然说你不一样,我才问的。”九思无辜道。
“你听她说做什么,你叫你的。”
九思摊手,“我又没说一定要改。”
“这还差不多,反正你不许改。”月知行再次强调。
许悠然啧了两声,她怎么听着这两个人像几岁孩子吵架拌嘴似的。
这一番又是药味,又是名字的事下来,月知行早就忘了他是来干嘛的。
后来,回府路上,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忘了什么事情没做,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躺在床上的月知行忽地睁开了眼,他这会儿才抓住个线头,想起来自己到底忘了什么事。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翻身;想是想起来了,睡意也全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