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欢看着青柳愤愤不平的表情,暗自摇头。
大姐姐心机深沉,八百个心眼子,调教的丫鬟却不行。
她没有急着进屋洗漱更衣,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看着直直地站在院子中间的青柳,轻笑一声:“我身边留不得奴大欺主的人。”
青柳身子一震,想要反驳却不知反驳什么。
她看了看灵欢,随意往台阶上一坐,看似散漫,却隐隐有迫人的气势。虽然穿着粗鄙,却让人不敢小觑。
此时青柳明白了,这个三姑娘虽然养在草莽,却是个厉害的主儿。怪不得大姑娘对她如此在意,让自己到三姑娘身边,时刻留意。
是她大意了。
想到这里,青柳立即跪倒在地,语气不似之前傲慢:“是奴婢错了,请三姑娘责罚。”
灵欢向前俯身,眼神戏谑:“怎么责罚啊,说来听听。”
青柳从未遇见让自己说惩罚的人,不由一愣:“任凭姑娘处置,奴婢绝无怨言。”
灵欢觉得此人甚是无趣,给她机会都不要。
“责罚倒是不用,看你表现吧,表现好了就留下,表现不好就回大姐姐身边吧。”
青柳想到大姑娘罚人的方式,忍不住身体抖了抖。若这次不能留在三姑娘身边,完不成大姑娘的嘱托,她回去只能死。
青柳朝着灵欢一再磕头:“求三姑娘饶命,是奴婢心被猪油蒙了才对姑娘生出不敬之意,三姑娘怎么罚都行,求姑娘不要赶我走!”
灵欢坐在台阶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挑了挑眉:“呵,让你回去跟要你命似的,怎么,大姐姐那么可怕?”
青柳将头埋在地上,额头上磕出了血洞,鲜血渗到土里。饶是头上疼的厉害,她也不敢回答灵欢的问题。
“有胆子在我这里求饶没胆子回去,看来大姐姐确实有手段,不过你怎么就知道我比她仁慈呢?”
灵欢看到她的模样,淡声道:“起来吧,回去将伤口清理清理,让人看了以为我欺负你呢!”
青柳知道三姑娘不会赶她走了,又磕了三个头道谢,这才起身。
灵欢又在台阶上坐了一会,闭眼在心中又给父母算了一卦,近期平安,只是这卦象周围隐隐有红光闪烁,这是有血光之灾!
灵欢再也坐不住,赶紧坐直了身体仔细推算起来。
一盏茶后,灵欢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深深呼出一口气:“还好,若是没有人插手应该平安,若是有人插手,便会是生命危险。这世界上要找父亲的都是自己人,应该不会害他的。”
梧桐苑院落很大,整体布局与苏府相同,分为前院和后院。
灵欢以前去故宫游玩,看着各位妃子的起居室摇头感叹: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实际上皇帝和妃子们的生活空间并没有多少,小的可怜。
她也去过皇家避暑山庄,真的到了山庄才深刻明白什么叫统治阶级。
如今,她身在苏府的梧桐苑,再一次感叹封建社会的统治阶级哪怕只是一个小小五品官,仍然过得比寻常百姓好千万倍。
难怪自古士农工商,从来入士都是第一位的,这个第一一直延续了几千年。
灵欢穿过梧桐树所在的前院,走过一片竹林,方才到达后院。
苏子轩已经收拾妥当,出了自己的房间。看到灵欢仍然是刚才的衣服,眉头一皱:“怎么来的这么晚?可是下人怠慢了?”
灵欢道:“看了看父亲小时的环境,你别说,这样的院子真是不多见了。”
“一般竹子都会种在后院,哪里有人在两个院子中间种竹子的。”
“还有那梧桐,你看它长得这么大,树根都不知道延伸到哪里了,说不定我们脚底下都有它的根,到时候从屋里长出来,走路都能绊一跤,可不是个好地方嘛。”
苏子轩这样说着,半开着玩笑,一点也没有嫌弃这座院子的意思。
灵欢也很喜欢这个布局:“我从一本书上看过,一个女孩住在类似的院子里,她很喜欢竹子,还给那个院子起名叫‘潇湘书院’。”
“潇湘书院?很有书生气的名字,如果爹爹也起这个名字,祖父要对他另眼相看了。”
灵欢却觉得这些竹子是布置阵法的天然条件,任何人想要闯入不是刮风就是下雨,想想就觉得好玩。
“水,我的水要凉了!”灵欢喊完,飞快跑进了盥洗室。
苏子轩站在竹林前哈哈大笑,好久没有看到她这么活泼的样子了。
“让婆子给你添点热水,别受凉了。”
灵欢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不用,大热天受啥凉。”
光禄卿柳成在自己的府中逗鸟,白管家脚步匆匆的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小竹筒。
“老爷,您的信。”
柳成将鸟食挂在笼子里,擦了擦手接过竹筒。
竹筒用火漆封口,没有被任何人打开过。柳成小心翼翼地刮掉火漆,取出信纸。
看到信的一刹那,柳成手中的竹筒掉落在地,心中大惊。
抬头问管家:“人呢?”
管家道:“在外院等候大人。”
“快请进来。”
随即进入书房,写下几行字,照着刚才的样子火漆封口,让人送了出去。
待慕归云接到柳成的信已经是七日后:“太子遗孤疑出现在钱塘。呵,查了这么久,终于有消息了。”
慕归云点燃了手中的信纸,让慕青备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钱谷郡,前往钱塘。
慕归云坐在醉仙楼二楼的包间中,看着面前的扶柳扶风,表情一言难尽:
“你们不是一直带着面纱吗,跟了我这么多年也没见你们出门摘下来,怎么跟着苏大夫这么点时间,连习惯都改了?”
扶风扶柳低下头,不敢回话。
慕归云又道:“如果不是你们一高一矮,普通人还真是难分辨谁是扶风,谁是扶柳。”
扶柳嘀咕道:“苏姑娘就可以。”
“你说什么?”
慕归云平日对下属并未太苛责,有时也会让他们发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