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被惊雷扯出一道窟窿，哗啦啦坠了一地的雨，打湿路面。
宁栀披着蓑衣骑着马出了府，没走多久就遇到了等候她多时的卫煜，年轻男子勒马拦在了她身前。
“阿姐要去哪？”
风雨之中，他们两相对望。
卫煜高挺的鼻尖还挂着雨珠，清朗的五官浸泡在缭缭雨汽里。
宁栀握着缰绳的手一紧，她扯出抹笑，温温和和似清风徐来，她不想要卫煜卷进她的筹谋之中来。
她只觉得，他这样如玉无瑕的人，就该读读书，赏赏花，那样，已是最好。
“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宁栀草草应付，卫煜却不想买账。
他的目光有如实质，看的宁栀有些不自然起来。
见她为难，卫煜又狠不下心来和她对峙，只得引着马匹避让开，留给宁栀足够宽敞供她离开的道路。
宁栀身子有些僵硬，仍一咬牙狠心地策马离去。
她要走的这条血路，注定不能心软。
卫煜也不应该再次卷入。
雨幕将两人分割开来，宁栀身形渐远后卫煜却骑马跟了上去，没错，他选择了悄悄跟上。
他不放心阿姐，也不甘居于后方。
他想和阿姐并肩而行。
宁栀骑着马，察觉到了后方的尾巴，她轻叹一声，“出来吧。”
卫煜闻言只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现了身迎上前来，“阿姐。”
“罢了，你想来便一起吧。”宁栀有些无奈，最终还是妥协了，卫煜向来执拗，又岂是她一句话可以劝退的。
卫煜眉眼带笑，点点头跟在了宁栀身后，宛若得了糖果的孩童。
到空蒙山时，雨势小了些，绵密如丝。
宁栀下了马，将马匹拴好，去往山中，卫煜紧随其后。
越临近深山，训练有素的操练声越清晰，卫煜的眸色有了轻微的变幻，宁栀见状回头调笑他，“阿煜若现在想回去还来得及。”
“我不回去，阿姐去哪我便去哪。”
他的声音坚定而又清晰。
两人进了山，领头的军士走到宁栀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宁将军。”
“进展可顺利？”宁栀淡声问道，眉眼间带了硬朗的英气。
“一切顺利。”军士简略回复后，便与宁栀告辞继续练兵。
卫煜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阿姐，可是要反？”他神色自若，仿佛只是寻常的聊天。
宁栀莞尔一笑，眼里精光骤聚，“是又如何。”她不答反问。
得到模棱两可的答复，卫煜却不恼，他知道，这已是阿姐的回答，她确是要反，那么，他愿意站在她这边。
“阿姐欲反，我亦奉之。”
他的声音有着不可一世的坚韧与信奉，宁栀有些动容，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可惧？”
“不惧。”
达成一致后，宁栀也不藏着掖着了，这条路，她愿意带上卫煜一起赌上一赌，总好过他如上一世般在她死后孤身前行。
那以后，两人便常常来这山中一同练兵，一同做着最大逆不道的谋划。
宁栀藏于山中的兵队也日渐壮大强悍，随时恭候着有朝一日发兵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