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是敢掐了主子的桃花,她红叶第一个不放过。
红叶不再纠结,与卫煜屈身行了一礼后,出言告退,不再叨扰年轻男子休息。
京都,天光破晓。
萧暮在烟雨斋中素手扶琴,对面坐着一白衣男子,他垂下眼安安静静拨弄着琴弦,时快时慢,忽低沉忽婉转。
白衣男子折扇轻敲桌案,声音清冷如薄霜,“阿暮,你心乱了。”
琴声戛然而止。
萧暮抬头看向对面光风霁月的儒臣,抱拳回道,“抱歉先生,是学生思虑过重,扰了您的雅兴。”
被他称作先生的白衣男子倏尔一笑,并未介怀,“无事。”
能让当今太子如此敬重的,只此一人,就是当朝新晋状元,得北殊皇帝器重的薛帝师。
一纸策论,脱颖而出,在众多举子中拔得头筹,惊艳整个京都的第一才子,深得朕心,年纪轻轻便得重用,封了帝师。
明是皇帝的老师,暗自教导的却是太子。
只因得萧暮赏识,才有了这一路高升的机会,他是萧暮部署在齐北帝身边的一颗暗子。
萧暮见薛怀并未责备于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如今他这个太子徒有虚名,背后的各种权力都被他那多疑的父亲清理得干干净净。
做些什么都得见不得光的偷摸着来。
为此他很是烦忧,今日才约了薛怀。
说着是想讨教切磋琴艺,实则是知薛怀对朝术之事颇有一番自己独到的见解,想要他为自己出出主意解了眼前的困局。
于是,萧暮借此机会开了口,“学生有一事想请教先生,还望您能不吝赐教指点一二。”
薛怀闻言笑了笑,抬手轻轻捻弄起了面前的琴,奏起了一曲令人心旷神怡的静心之曲,“但说无妨。”
得到了准示,萧暮拧在一起的眉目这才舒展开来,以谦逊的姿态说了出来,“试问先生,倘若腹背受敌,如何解这困局?”
闻言薛怀止住了弹琴的动作,琴声的余韵渐渐散去,掀起眼帘认真看向萧暮,“解铃还须系铃人。”
萧暮神情一顿,反复思量着他话语之中暗藏的点拨与深意,忽地展颜一笑,顿觉茅塞顿开,“学生知道了,多谢先生。”
弹琴之约过后,萧暮一回到太子府,就快速收拾起了行囊。
他准备再去找一次昭华。
那个令他既心惊又难掩心动的倨傲女子。
行装齐整,卫煜只身一人骑马去往南昭。
第二日晨间,宁栀就收到了薛怀的飞鸽传书,信纸上是这样写的——蛇已出洞。
女子阅完垂眸笑了,芸儿不解地问,“小姐为何要让人将那太子引到南昭来,也不让人阻拦,还一路为他遮掩放水?”
宁栀拢了拢衣领,声音幽沉,“自是引蛇出洞,打蛇打七寸。”
芸儿懵懂地点点头,眼眸一亮,音调都不禁拔高了些,“原是这样,我就知小姐聪慧,这招甚妙!”
小丫头毫不避讳眼中的欣喜与崇拜之意。
宁栀看着这样纯真欢快的她,也不由得驱散了近日心头的遍布阴云,跟着一同笑了起来。
手中的信纸被她就着燃的正旺的烛火烧了个干净,没多会功夫就化作一地灰烬。
长路漫漫,且行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