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苛求,心无忧。
卫煜手中捏着刚刚帮宁栀悄悄捡风筝时留在手中的一截断了的风筝线,垂眸笑了笑,清风朗月。
他兀自松了手里的风筝线,任风吹去。
和萧暮一同到了北殊,卫煜表面上和他的那位先生薛怀相看生厌,私下却好的像是穿一条裤子的。
萧暮对于二人相互掣肘很是满意。
于是又放下了一些戒备心。
卫煜为他所用后,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便是使北殊皇帝重新重用了他。
越北镇发了虫灾,就连当地的对地势与百姓都极为熟悉的地方官也是被折磨的焦头烂额,束手无策。
这才巴巴地上报天听,想要朝廷出手施以援助。
当日上朝,阅了折子的齐北帝环视了一圈众臣,无一人愿意站出来为他分忧,都觉得这是一个烫手山芋。
弄好了得把自己搭进去,弄不好嘛天子盛怒殃及全家。
臣子们纷纷低下了头。
只有萧暮,在前一日薛怀与卫煜的提点下选择站了出来,接下了这差事,北殊皇帝对此尤为满意。
免不了龙颜大悦,高看了他一眼,嘉赏褒奖通通少不了,直赞他此举有担当。
后面卫煜同他一起去了越北镇,帮他一路过关斩将,还因为救他染上虫疫,萧暮心里的天平就更加倾向了他。
解决了越北虫灾,就是解决了齐北帝的心头大患,于是,卫煜重新获得了他的信任,也慢慢地放了一些权力给他。
来到北殊已久,卫煜无一日是不想起宁栀的,冬远去,春复来。
很快就是宁栀的生辰了。
他想借此偷偷回去看一看阿姐。
近日他替萧暮办的几件事都办得非常合心,于是在他提出告假出门游玩几日时,太子也是很爽快地应下。
准了他的假。
卫煜得了假,就脚步飞快地去往他在京都的地下赌场,去牵了那替他守候在赌场的剑客发小程为风养的膘肥体壮的烈马。
不等对方同意,强盗一般地掠了马匹,扬起马鞭归心似箭走了一条迷惑萧暮眼线的偏僻小路去往了南昭。
程为风恨的牙痒痒,忒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忍不住咒骂,“你个没良心的,连老子整日好吃好喝养着的爱驹也不放过,等你回来,削不死你。”
当然,眼下他也只是过过嘴瘾,真要动起手来,他可真不是卫煜的对手。
少年人矫健身影渐远,消失在了满天尘土之中。
卫煜是偷偷回的南昭,谁也不知道。
他学着上一次的萧暮,悄悄潜入皇宫,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宁栀的闺房。
看着月色如纱下睡颜恬静的宁栀,他伸出去的手轻轻颤了颤,卫煜的思念翻江倒海而来,险些将自己吞没。
他终是收回了手。
卫煜垂下眼睫,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给宁栀带的生辰礼物,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
有她爱吃的糖葫芦,还有一把他亲手制的短刀。
可是这些,他现在,都不敢送给她。
没了资格,也没了身份。
卫煜掩去眸中黯淡,又慢悠悠将东西收了回去,拿出来过,就当自己送出了吧,回去封存好,等什么时候有合适的机会了,再坦坦荡荡如数交出。
看完了日思夜想的人,交代了自己为她买的礼物后,他坐到了宁栀床榻边的地上,自顾自轻呢着今年的生辰贺语。
“阿姐,世间太过喧嚣,我只想要你捂住耳朵向前走。”
走向属于你的明亮征途。
纵然,前途无他。
卫煜枯坐了一夜直至快天明,悄声说着许多如今直面她时不敢说的话,临走前,他轻抚着她的耳垂落下贪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