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凉，你欠我的是人情，不是分数。”林扬恶狠狠道。
薛凉昂首，轻蔑似的眯眼瞧他，毫不犹豫回着：“好。”
即使一个字，即使没考过他，也要用骄傲的姿态来说。
林扬收回了握她的手。
“二百。”他开口。
“买你坐我车一个来回。”
四周静得出奇，烈日普照大地，击退了风的吹拂，云的遮蔽。
薛凉没忍住笑了：“你钱多烧的？给你打个折，五块一来回吧，划不划算？”
“四十次…”他左右动了下唇，埋头小声说了句“划算”。
“上车。”
“借你肩膀用一下。”
接着她双手半握拳，抵在他的两肩，抬腿一跨，借力坐上了车。
又是那种，紧张地升温的感觉，他下意识不敢动弹。
将起步时，他发现车钥匙还在自己手里。
一路疾驰，也迎了一路的风。
薛凉透过后视镜，看到前面骑车的人的头发被风吹成了背头，还有嘴角想隐藏却不由自主渐渐袒露的笑意。
这人也是单手握把，另一只手叼着烟，吐出的雾很快被风吹散。
薛凉抬手撩了一下刘海，风则撩起了她的披肩发，露出白皙的脖颈。
他们好像整个夏日里最赏心悦目的风景。
“薛凉。”骑车的人稍微侧了侧头。
被唤的人的视线正扫过这陌生市区的寸寸街景。
“嗯。”
他朝侧面吐出个“○”，虽然被吹散得很快，但薛凉依然看到了。
“我发现你这人…”他顿了顿，放在左把上的手弹了弹烟灰，些许火星被抖落，“没人情味。”他继续道。
话里莫名有一种惆怅感。
薛凉舔了舔唇，本来是光落在她的侧脸，却像是她在发光。
眉眼于灿阳中尽是柔和，没有两人初见时的魄力和锋芒。这样的薛凉，就是在发光。
她突然大声喊：“那你还不是对我有意思！”
林扬的两手猛然都脱了把，皱起眉扭过头看她，对方莞尔一笑。
两人刚好平视，林扬却觉得这人在更高处。她可能什么也赢不过自己，但却不能被判为输的一方。
一个半月前，第一次见过后，艾宇彤对于林扬当时所谓“舍不得”的发言满怀不解。
“兄弟，你不会真看上那女的了吧？”艾宇彤试探着问。
“她确实，长得很他妈好看，但是…”他话说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薛凉给他带来的威慑力。
周璇也道：“她那边的人，好像都挺听她的话，不管男的女的。”
圈子里正儿八经混的、烟酒不沾的女生，掰着手指头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那时的林扬在发呆，眼睛垂着，一动不动，全然没听到朋友连连输出的疑问和对话。
“一秒。”
“二。”
“三。”
“怎么了？”他终于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问道。
“给你查数呢，愣神了三秒。”
周璇在他面前竖了三根手指头，晃了晃。
回家的路上，林扬路过强才教育时，不由自主刹了车。他先前就在这里上过一季度的辅导班，跟里面的老师混得格外熟。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跟里面的负责人打了招呼。
“我能看看都有谁报了名吗？”
对方给了他一张报名表。
映入眼帘，第一个名字。
“薛…凉…”他在心里冲自己默默念着，好他妈缘分。
怀着过高的心率，他在薛凉名字底下，留了自己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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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不再皱眉，整个人顿感轻松，他笑着，随意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凌乱且不规矩，没有初见巷子里的捉摸不透。
此刻的他，咧着嘴角，更是毛头少年，意气风发。
“没错。”他知道掩藏是无用功。
他掐灭了刚抽一半的烟，骗自己是被火星燃着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