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男人淡淡开口,语气里却都是冷冷恨意。
“不用?那怎么弄醒?”
“你去前殿取一把燃烧的香过来。”
“啊?”两个手下似乎都没想到他们的老大这么心狠手辣,不由地愣在了原地,半晌都没动弹。
“怎么了?你们没听懂我说什么?”
“大哥!这毕竟是,毕竟是……咱们下手太狠,怕是后面要不好收场。”
“收场?”男人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在这个夜半的寺庙内尤其阴森恐怖,“你以为我还想收场?去!把香拿过来!”
“是!”
男人站起身,走到地上那个男子面前,一把扯掉了套在那男子头上的黑色布套。
陈筠缇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看清那人的脸,却不想蹲得太久,她双腿早已不听使唤,害得她差点没跪倒在地上。
慌乱中她一把就扶住了身侧的镂空木屏风,可谁知这屏风压根儿只是个摆设,她这么稍稍一用力,它就一整个倾倒,朝着那个自称大哥的人就砸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他两个手下立刻抱头鼠窜地尖叫了起来,尖叫声在殿内回荡,异常刺耳。
“什么人!”
被砸了个趔趄的大哥一把推开身上的木板,忽地一下回过头来。
陈筠缇只来得及感觉到对方锐利的目光,还没看清他的脸,整个人就又变成了粒子消散在了空气中。
“啊!大哥,你看见了吗?有鬼!”一手下的身体抖如筛糠,吓尿了裤子。
“胡说什么!哪来的鬼!”男子呵斥道。
“真的,大哥,我也看见了,对方还是个女鬼,一张惨白的脸!”另外一人也点头如捣蒜般附和。
他们这帮人,杀人越货违背良心的事或许做得,可这冲撞神鬼的事他们可万万不敢做!
“对不住了大哥,这票我们做不了,求你放过我们吧!我,我劝你也别……他毕竟是……这事会遭雷劈的!”
“滚吧!”男人终于动了怒。
两个手下一听,立刻连滚带爬地下山去了。
只剩下男人一个目光阴郁地站在地上那男子面前。
外面的烟花仍旧没有停歇,那张昏睡的脸在万千璀璨的花火中明灭不定,每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是无可指摘的完美。
—
陈筠缇心有余悸地回到现实世界,看到沈崇的第一眼就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久久不肯放开。
沈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耐心地等她安静下来。
“怎么了?没救成那男孩?”
陈筠缇抬起头,目光沉重而悲戚,身体不停地颤抖。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难过,就好像心间坠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别自责了,你已经尽力了,如果还是救不活他,只能说明这就是他的命。”
“不是,我刚才根本就没有回到那个男孩死的那天,我去了另外一个时空。”陈筠缇解释。
“哦?怎么会呢,难道是我算错了时间?”沈崇微微皱起眉。
“阿愈,你过年要回鹭港吗?”陈筠缇突然问出这一句。
“嗯,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去。年底事忙,家里规矩多,我要陪着外婆去叶氏祠堂祭祖,还要回柳叶岛给爷爷奶奶扫墓烧纸。”
“你能不能在北京陪我?等我上完节目再一块回鹭港好不好?”她撒着娇祈求。
沈崇的心头立刻涌起一丝异样情愫,她很少这样对她撒娇。
虽然她总是自诩小仙人掌,爱恨都那么明目张胆,可实际上,她在他面前向来散漫随性,从来不会撒娇卖乖非要求他满足她什么心意。
如今她这么眸光潋滟无比期待地看着他,倒叫他不忍拒绝,连语气都不自觉变得更加温柔:“好,我考虑一下。”
“我不要你考虑一下,我要你现在就答应我。我第一次参加这么重大的活动,你不在身边,我心慌。”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有看清寺庙里被人打晕的那个男人的脸,可陈筠缇就是无端觉得他就是沈崇。
就算不是,她也不想拿那万分一的可能性试险,她可没忘记,那人是想拿烧着的香烫醒昏迷那人的!
简直丧心病狂!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好,我答应你。”
“真的?你们家里不会责怪你吧!”陈筠缇不敢相信他会应得这么痛快。
她当然明白,他那样的豪门大家规矩一向多。
“不会,反正叶绍杰也出院了,祠堂祭祖他这个叶氏子弟不比我更名正言顺吗,至于柳叶岛那边,我让何叔代我去一下。”
陈筠缇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谢谢你啊阿愈,你对我真好。”
沈崇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她的鼻子,眼神宠溺:“傻瓜。”
两人之间暧昧开始升级。
“好,现在送我去救那个男模吧,这次记得别调错时间啊!”
沈崇的心头的热瞬间冷了下来,所有缱绻情丝都消失不见。他没好气地看向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确定你要现在?”
陈筠缇狡黠地笑:“嗯,就现在。我怕我在你怀里再磋磨一会儿就什么都不想做了。”
“为什么一定要救他?”
其实沈崇早就想问她这句话了。他心里厌恶张慕贞,他相信她也是。所以他们原本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耐心等着张小姐锒铛入狱就好。
这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死去,真要救,他们哪救得过来?
“不知道,大概是想为我们积点福吧,说不定哪天,这点福气就能帮我们赶走厄运呢。”陈筠缇想起了梦里穿着睡袍的沈崇,冷冰冰的身体。
“好吧,都听你的。”
这一次,陈筠缇终于来到了她想去的时空。
她到的时候,刚好看见方乐一搂着阮子嫣的腰从会所门口走进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即刻转过身去,将黑色口罩边缘向上提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