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兵马,之前都已经调出来了,各卫所留守人马不多,甚至在镇城内也不过才留守有两三千,且基本都乃是步卒,若以他们来阻截的话……”
张周道:“赏赐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我一介寒儒,这才多久,就已有今天,还是要感念陛下的提携。”
牟斌只是抱拳拱手,没说什么。
而杨一清所形容的状况,恰恰是本地将士最不愿意看到的。
张周点头。
“对了先生,永康长公主府的那位崔驸马,这次可是受到了杨中丞的极力推崇,他以四百将士领兵杀退近万鞑子,并斩获数百首级之功,如此威势堪比当年的冠军侯,要不怎么说还是先生您慧眼识珠,一眼就把他给叨中了呢?”
这还整个是个窝案呢,才这么点。
张周道:“李公公,你这是把我捧到天上去了,不敢当啊。”
李荣还替皇帝说和了一下。
“不敢当。”张周道,“没出什么力,不都是锦衣卫的人在查吗?”
本来归朱晖调遣的各路人马接近五万,这一战应该由朱晖来主导,结果两场大战下来,朱晖全都是局外人,连李荣都知道,朱晖以后这是混不下去了。
李荣赶紧道:“先生误会了,正因为是战果斐然,这才放在后面说,要是有什么大的偏差,咱家还不赶紧跟您请教?先生也不必多虑,陛下今日并未有召见您的意思,明日一早……朝堂上说便可。”
张周琢磨了一下,在明朝中叶,美洲白银还没大笔流入之前,十五万两白银的确也不少了,毕竟弘治时期白银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但要再过个几十年……贪官只贪个十几二十万两的,估计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张周本来就没怎么用心,所以他对于皇帝怎么惩处这群人,也没什么特别的看法。
牟斌过来,主要是将辽东案的卷宗给张周带来,名义上张周可以主持此案,但其实都是厂卫的人在负责,张周最后看看宗卷,最多是做到心里有数。
……
鞑靼人既然要渡河北上,那就放他们去,就算过去之后还是大明的疆土,大不了继续施压,让他们退兵就是了。
要不是皇帝跟张周站在一道,跟文臣产生了隔阂,需要用到厂卫来压制文臣的势力,那他们锦衣卫估计现在还在喝西北风呢。
李荣继续笑着,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在拍马屁,反而拍得很高兴。
李荣马上改换了笑颜,道:“
东厂和锦衣卫两大头目同时出现在张周面前,也让张周明白事情应该不会太小。
这话听起来不错,但张周觉得,这是在提醒我,让我小心点,以后别擅权?
李荣提到这里,大有为张周出一口气的感觉。
张僩道:“无论就这么袭上,还是对岸阻截,鞑子都是背水一战,他们穷途末路必定是拼死不退,也无路可退。杨军门,你可三思啊,有前两战的功勋,你前途无量,莫说你前程,你可别把自己的命葬送于此。”
牟斌补充道:“此事陛下也未跟户部打过招呼。另外还有案犯数人,有被下狱问罪的,是否被宽赦,还要等陛下下旨,至于案犯张玉的家眷则被发配流放。”
张僩道:“若是咱还有二百门炮,每一门炮都有足够的炮弹,那杨军门所说的,还有可能。但现在哪还有?”
杨一清继续质问道:“他们北渡黄河的目的是什么,你们看不到?从这里过去,将是宁夏左右中屯最肥沃的土地,百姓都未得到妥善的安置,牛羊牲口诸多,难道就让他们掳劫了人畜财货,这么取道北上,让我等望尘莫及?”
他明白,牟斌跟他说这个,其实是想让他在私下与皇帝召见时,跟皇帝把案子给提报了,锦衣卫在查案中必定有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收受贿赂或是暗中有不法的,必然也不少。
战事又过了一个关节,石沟城一战跟马池一战一样,都是个不大不小的胜利,换了以前肯定这就是绝对的滔天大功了,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无论是皇帝还是大臣,对于胜利的期待值都更高。
朱晖倒不至于说论死罪,但要是此战中朱晖接下来再没什么表现,爵位到他这一代可能就到头了,在如此优胜劣汰的时候,皇帝已经发现了一个个的领兵人才,而那些仗着祖上军功留在军中的所谓的老臣,只会被淘汰。
鞑靼至少三万骑兵,到目前杀死不过两千多,而得到的脑袋也不过才两千。
虽然从道义上来说,这群太监基本上都是站在皇帝一边的,别指望他们会对一个文臣真心真意。
郭鍧亲自来找杨一清诉苦:“大人,沿河能渡河的地方,船只早就已经焚毁,鞑靼人照理说是无法强渡的,如今虽不是黄河的春汛,但临近夏天河水也不少。”
何至于要跟鞑靼人玩命到底呢?
张僩道继续道:“穷寇莫追,他们会殊死一战的,咱已经没法打了。保国公到现在还没影呢。”
这要跟鞑靼人决战,情况比石沟城还要糟糕。
换做是萧敬说这话,张周肯定会往这方面想。
“这种时候……”杨一清显然不喜欢被别人左右想法。
你李鄌好大的野心,你带两千人,就想指挥我麾下七八千骑兵?我还是宁夏巡抚,你是什么?
武勋还想跟大明的文臣争夺战场指挥权?
“大人,来的是崔驸马。”等手下人一报来人的名号,杨一清瞬间提起一些兴趣。
“嗯。”
杨一清收了收马缰,让人把一个火把递过来,随即道:“他能连夜而来,也算是有勇气。让他靠近过来,边策马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