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醒啦!”
醒来时天冬仍觉得头很痛,甚至更痛了,天灰蒙蒙的,吸进的空气冷得肺都觉得痛。天冬眨了眨眼睛,看见一张歪着看他的脸,缓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躺在地上,身下是还没干透的石头路,地硬得后脑勺都要被砸平了。
“能站起来吗?”小五盘坐在一旁问天冬,手顶在膝盖上托着头,凑近了看他,月白正站在他的身后,小九依旧匍匐着趴在一旁,除了头痛,天冬觉得脸也有些湿。
“虽然是我的选择,但下次至少给我张床吧。”天冬讥讽地笑了笑,撑着地站起来,揉了揉后脑勺,太阳穴依旧一刺一刺地疼,手掌忍不住地用力压按着,脑袋又重又沉,“结束了?药效怎么样?成功了吗?大神医。”
天冬扯着嘴角,每说一句,眼中的不屑便越明显,努力忽视脑海里不断拉扯的疼痛,天冬的背越发僵硬而挺直。
“试一试就知道了。”
月白抬起未牵狗绳的左手,手中持着一只陈旧的铃铛,天冬曾在一些骗人的江湖道士手中见过,如今出现在月白手中,天冬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
“你要做……”
天冬防备地开口,同一时间月白的手轻轻一摇——
“叮——”
铃铛发出并不清脆的声音,越如平地惊雷一般在天冬的脑中炸开,心脏仿佛被什么抓住了,呼吸一紧,天冬想动,但他只看到自己直直地站在原地,仿佛灵魂出窍一般,他看着月白的嘴一张一合——
“你叫什么名字”
月白又问了最初的问题,天冬想笑,却可怕地发现自己竟回答了,意识与行为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回答,既不是原本真正的名字,也不是月白给他取的。
月白皱了皱眉,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失败了吗……‘
月白又摇了下铃,接着问——
“你来药王谷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方……方法……解……解毒……的出……出谷……”
天冬的回答断断续续的,声音毫无起伏,话虽并不成句,但倒是和天冬一直挂在嘴边的没太大区别。
月白垂着眼思考着什么,四周树随风动,人心却不动,如死一般的寂静萦绕在三人周围。
天冬被巨大的震惊击中,如临一场暴雨,但他却没有任何能力去抵抗。
月白依旧没有说话,天冬依旧乖巧地站着,外表无波无澜,内心火烧火燎。
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天冬看着那双始终白净的手再次摇动铃铛,仿佛看到那日洗去的血又一次出现。
他不知道月白还会问什么,这一瞬间,比先前的任何一次都来得让他害怕。
未料月白没再继续围绕着他本身询问——
“现在,你带着小九去谷里转转。”
月白将牵引绳递给天冬,小九听懂一般地站起来,尾巴一摇一摇的。
“是。”
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接过月白手中的牵引绳,触碰到的手透着冰冷。
“小五,你继续跟着他,引个路,辛苦了。”
又客客气气地对旁坐盘坐一旁一声未吭的小五说道。
“是,谷主。”小五跳起来,新奇地看着天冬,“这是成功了吗?”
“不算吧。”月白想了一下,实诚地答道,“等你们回来,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他,才能确定目前完成到哪个程度。”
“真厉害!”小五绕着天冬转了一圈,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冬内心不悦,身却不随意动。
“天冬,你现在跟着小五,认识一下路线。”说着月白笑了笑,饶有兴味的样子,“以后就是你自己来了。”
“是”
木然的声音飘进风里,石子被小九踹得滚动着,云一点点散开,天光再无阻碍地落下,月白听着两人一狗的脚步声,缓慢地跟在后面。
——
等天冬真正恢复意识,是在三声铃响之后。
“天冬,醒来。”
天冬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又一次躺在竹屋的卧榻上,小九趴在一边舔他的脸。
头依旧觉得有些痛,待记忆回到脑中,天冬猛地从卧榻上弹跳起来,小九一哆嗦,跑着去找观棋,这回观棋在了,面前摆放着纸笔,屋子的另一角,月白正在浇花。
“那药怎么回事?”天冬急切又后怕地问着。
“我询问你那些问题的时候,你有意识吗?”月白却不答反问。
“有,但我控制不了自己。”天冬紧闭着唇,眼神阴沉,最后还是如实回答。
“哦。”月白点点头,“看来还需改进。”
“你这到底是什么药?”天冬盯着月白的背影,眼中凌厉,“操控人用的吗?”
“如果研制成功的话。”
“这还不算成功?”天冬按着梁柱,神情凝重,眼中有怒意还有其他不知名的情绪。
“连个名字都没能问出来……天冬,你以前真的有名字吗?”浇完了花,月白转身走回方桌。
“成功后会彻底失去意识吗?”
“会,但那并不是最重要的部分。”月白笑了笑,“而且,我突然觉得,也许不保留意识反而更有趣。”
“你还要继续研制?”天冬的胸口沉默地起伏着,眼神冷如冰,却又掩着惧。
“嗯。”月白看向天冬,“而且,依旧是你来试。”
天冬没有说话,若要问,他必然是不想的,但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能力。
始终如此,一切早已定好。
“怎么了?有什么秘密怕泄漏吗?”月白笑着,双眼无焦,却仿佛能轻松看透人。
一时间,月白只能听到天冬的呼吸声,以及不断握紧的手,骨节嘎吱地响。
“怎么不说话。”
“呵,等你改进了再问不就知道了。”天冬冷笑着。
“放心,我对你的私事其实没有兴趣。”月白顿了顿,“不过,师兄应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