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愣,突而大笑。
其笑声穿透了整个曾国。
笑毕。
“小友之道,老夫大赞而无论,同道而相望也。”
“但老夫有一询问。”老聃似透过亭顶,望向风允的道相,眼含赞叹,却也不犹豫而言:“敢问,小友是欲让世人皆行,还是独自行此道?”
世人皆行,需将道广传世人。
独行此道,是为出仕一国,以一国而行世人。
此二者,一为师,一为君。
风允不假思索说:“若是可以,我希望世人皆能自己。”
“同时也望国能重民而得民之重,与民同乐,乐中取道,使人族繁衍生息,永不绝也……”
风允目光诚恳,但他却不知此话让老聃久久难语。
老聃眼中,似乎看见了春夏时的野草,自由而长,比之他的少私寡欲,无为而治来说,这是另一种极端,肆意行欲,其欲因人而异,异却同存。
因为极端的不同下,囊括了世间所有的思想——人性。
或者说,这不是极端……
望着那代表阳极阴生,阴极阳生的阴阳鱼眼,老聃沉默许久,才说:“这样的情景,老夫只能想到蛮荒无火,无部落之前的原始之时,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可是那样原始,贴合人性的世界已经不在了……怎么可能一直存在,延续下去呢?”
风允淡笑,眼波平静。
“先生,所谓玄道也只是给人族多一份选择,仅此而已。”
老聃不再言,只是看着风允。
“哈哈哈……”
突而笑道:“吾言顺世行,御人心,风君却言顺人心,御世行,大妙……”
笑过后,老聃起身。
风允亦然。
两人明白,此番论道,已然结束,两人都大有所获。
老聃爽朗大笑,缓缓离去:“道可道,非恒道……”
随即,老聃气势越盛……
后天……
先天……
先天之顶,临于圣人之前……
随着这股气势出现,曾国之中,不管是本国的异人,还是临国参与礼乐雅会的宾客,都大惊而呼!
“临圣之人?”
惊呼之声不绝于耳。
“嗡!”
风允与老聃最终对视……
“玄,众妙之门……妙哉。”
天空的道相消散,化作一青牛而下,为老聃之骑。
计然从两人论道的道韵中醒来,前往为老聃牵牛。
老聃留下赞叹之声,两人悄然离去,院口那些聚来的人都无法发现……
一时间,只剩下风允还站于亭中。
……
“风君,此人,到底是?”屈原醒悟,面红耳赤,眼中神情激动不已,他紧忙上前询问风允。
风允往之远去的方向,眼含赞叹道:“老聃……亦可尊为:老子。”
子,此时是对有大智慧,大学问之人的尊称,其氏后添‘子’,博学有得,后学敬佩也。
“老聃…老子?”屈原低喃,又望向风允。
“风君是否也可称为子?”
风子…
“哈哈,吾小道尔,何敢称子呼?”风允笑道,却眼中精光。
不是为什么称子,而是为道,他与老子论道,收获颇大。
方才老聃的道形成的道韵,与风允的道一般,都对对方袒露无异,此时老聃明白风允的玄道为何,而风允也清楚老聃的德道为何——《德道经》。
不过此时,老聃中年,还非晚年西出函谷关,为圣之时,其言论还缺少部分沉淀。
可即使如此,对风允了解无为之意,也有大助——阴阳之变,无极生太极,方为平衡之理,人族延续不可只有一家之理。
“余欲静悟几日,待礼乐雅会之时,再来寻余。”
“诺。”屈原护送。
待风允离去,从两人道中醒悟的昭阳望着风允离去,感叹道:“风君与老子……已经在寻圣道了。”
这是昭阳还从未想过的事情,圣,对他来说,遥远异常。
此世之中,先天者虽少,但各国皆有一二。
而圣人……
多年不闻有圣。
此时,那黄歇道:“上一位出现道相的人没有成圣,风君与老子能成圣吗?”
此话是不合时宜的,但也是事实。
昭阳冷着脸,没有回答之意,阔步离去。
项燕带着两位公主,也准备离去。
“风君当然能成圣……”遥远听,应是芈月所言。
余剩黄歇一人,他望向风允的休室,坚定道:“圣道,我也会找到的!”
……
“风君,曾候派人送来上宾函…”
屈原大步而进,来到楼阁之中。
此时沈尹华正虚心向风允请教玄门之言。
早先因为宾位,他就错过了一观道韵的机缘,如今后悔不已。
此番听到上宾,眼中惊讶,却也满是悔意。
“上宾,说礼之位,我对《周礼》,也不过是粗浅学之,通晓其中最基础的为人规矩罢了,如何能说礼呢?”
屈原跪坐而下,将函递给风允道:“风君,说礼不过是在我们这些正宾论礼之后,做出评价,不必详说,您代表长江以南的诸国参会,上宾之位才符合身份。”
代表长江以南诸国。
风允接过。
“允只能代表自己罢了。”
望向沈尹华,风允道:“此时也该准备出发,玄门之事,沈尹华先生还是自悟为妙,余也无多能解。”
沈尹华点头称是。
自从风允展露道相之后,其谦卑无比,让风允见之都无可奈何。
他行道,并非高高在上,其根本也是为人,沈尹华如此,让他不由思考是为何。
“风君请。”沈尹华起身以请,风允颔首,随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