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生气也不能把你妹妹推到河里啊,这传出去你的名声还怎么办?”父亲呵斥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王若弗的耳朵,“好了好了,与儿又不是故意的,她不过是失手推了弗儿一把。再说了她都知道错了,况且弗儿这不是没事吗?大夫都说了很快就能醒来了,你就别跟闺女计较了。”
父亲?母亲?
自己不是病入膏肓即将归西了吗?怎么还能听到父亲母亲的声音?莫不是阎王爷让我在地下与父亲母亲团聚?王若弗在心里嘀咕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三妹妹醒了!父亲,母亲,三妹妹醒了!”
坐在床沿的嫂嫂急见王若弗醒了,急忙唤公婆过来。
“弗儿,弗儿你如何了?”王若弗看到母亲焦急的脸庞,转而是父亲年轻的脸,又看到王若与娇纵地扯着手绢,心下一惊,“我的老天爷呀,见了鬼了!”
似乎是没想到王若弗说出这样的话,王老太师夫妻俩愣了愣,转而王老太师便向一边的王若与吼道:“你看看你把你妹妹害的,给我去祠堂跪着去!”
王若与五官拧在一起,恶狠狠地瞪着王若弗,扭头向祠堂走去。
“弗儿你先好好歇着,我与你父亲晚点来看你。”王若弗还没反应过来,房间里只剩她与贴身婢女素玉二人。
“刘妈妈,你怎得变这么年轻了?”王若弗怔怔地望着素玉娇嫩的脸,愈加觉得奇怪。“姑娘您别吓我啊,姑娘我是素玉啊。”素玉见王若弗愣愣的还问这么奇怪的问题,顿时慌了起来:莫不是姑娘吓傻了吧?
“素玉?”是了,刘妈妈名字可不就是素玉吗?可自己怎么会见到年轻时的刘妈妈?“素玉,如今是何时,我如今几岁?”王若弗心里冒出了一个怪异的想法,“姑娘您十六岁了呀,您不记得了吗?”
十六岁?!果真是!她回到了二八年华,回到了嫁给盛纮之前!重活一世,她定不要再如上一世般做许多错事,受许多苦。
“素玉,我为何生病了?”素玉只当是自家姑娘落了水,记不得事,耐心地向王若弗一五一十道来:“老爷与太太禁不住大姑娘软磨硬泡,将您与大姑娘的婚事换了,您气不过便去找大姑娘理论,却被她推入湖里。姑娘您可得注意身子,大夫说要好好将养,莫要着凉才是。”
王若弗努力找寻这段记忆,好像前世也有这件事发生。她事后哭着去找父亲母亲,可他们终究是最疼大姐姐的,她也只能将康家的婚事拱手相让。天道轮回,谁也无法料到,如今鼎盛的康家将会一代不如一代地没落下去,而盛家却因为有自己的儿子长柏,还有那几个好女婿蒸蒸日上。这一世她对盛家这门亲事没有什么不满,但也不能就这般任父亲母亲纵容大姐姐而将她忽视。
王若弗想着,便命素玉伺候自己更衣。她要去父亲母亲那里卖个惨,好让父亲母亲对她的愧疚更添几分。
走出闺房,小院还是她熟悉的模样,让王若弗看着更觉亲切了几分,好似一切都刚开始,一切都有机会重来。
“爹,娘,女儿愿意与姐姐换婚事,女儿愿意嫁给盛家。先前女儿与姐姐争论,都是女儿不懂事。女儿想通了,作为妹妹,总是要让着姐姐的。”王若弗徐徐说完,王老太师夫妻俩面面相觑,总觉得女儿换了个人一般。
半晌,王老太师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弗儿,是爹娘对不住你。你小的时候我们将你交给你叔叔婶婶照顾,现如今还要将原本属于你的婚事让给你姐姐”王老太师越说越觉愧疚,“爹娘一定会给你添上一份厚厚的嫁妆,盛家虽是小门小户,却也是清流之家,那盛纮更是人中龙凤,你嫁过去绝不会让你委屈。”
王若弗不禁在心中翻了个大白眼,林噙霜那个小贱人就够自己委屈的了,但愿自己这辈子能够阻止林噙霜与盛纮苟且。没了林噙霜,自己这辈子至少可以与盛纮相敬如宾。
“但凭爹娘安排。”
王若弗在正房跟爹娘卖完惨,带着素玉在园子里慢悠悠地逛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在王若弗的记忆中是那么陌生。前世自己觉得父母偏心姐姐,再加上对叔叔婶婶的思念 ,对父母更加埋怨,便也不怎么来这儿。如今自己也想通了,做子女的如何能改变父母的想法,他们偏心便偏心吧,与其每日纠结这些,不如好好谋划将来该怎么避免前世的错。
“三妹妹,你身子不好,怎么还出去吹风呢,快进来。”王若弗还没踏进屋子里,便听见嫂嫂的声音。自己的这个嫂嫂前世多受王若与欺负,可对自己还是没话说的。前世只觉得她是嫁进来做媳妇的,因此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多谢嫂嫂关心,我去找父亲母亲了,并没有吹着风。”嫂嫂见王若弗脸上不曾有异,松了一口气,劝说着:“妹妹,大妹妹她被父亲母亲惯坏了,你是个招人疼的。那盛家虽不及康家富贵繁盛,但好在人口稀薄,婆母又是勇毅侯独女。嫂嫂听说那徐大娘子是最通情达理之人,你嫁过去之后不会让你吃苦的。那康家看着富贵,却有难对付的公婆,还有一大堆亲戚,你嫁过去未必能应付得了。”王若弗知道自己的嫂嫂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心里不禁泛酸,嫂嫂如此真心对自己,自己上辈子却不曾给她好脸色看。王若弗轻拍她的手,“嫂嫂,我都懂。”阮氏虽心奇王若弗的转变,但也为王若弗看的开而欣慰。
在闺中待嫁的日子过得很快,除了王若与有时来冷嘲热讽一番,王若弗大多数时间都在绣嫁妆,或是与自己的嫂嫂阮氏聊天。这些天的相处让姑嫂俩的感情好了起来,把王若与气的不轻。
很快,便到了王若弗出嫁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