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放弃查探,专心游历岭南道了。
十九在闹市买下一架马车,又把剩下的银票全都买了米熬成稀粥,雇了几个人,吩咐他们在城外的难民区里一遍又一遍的泼。作为朝廷安排的探子,上面其实没少给他发军费,同时也给了他证明身份的腰牌,只要他一句话,不管想要什么都能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但他不管走到哪,都只拿出他那丙下的腰牌,装作民间方士接取任务,从不暴露官方身份。
按他的话,虽然陛下向天下人告知七皇子亲自到岭南道考察受灾情况,但实际上的行程却没几个人知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要谨慎行事,实际上他说的也没错,这趟岭南道之行到现在都还算安全。
自打天下灾害频发,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力一天不如一天。除了那些叛军,还有些左道邪修也跑出来作乱,太平年间有各地城隍压着,这些邪修不敢轻易显露手段,但如今,百姓自己都吃不饱,哪有的香火供奉城隍,再加上连年征战尸横遍野,邪修的手段一天比一天高明,尽管他们人数不多,却也已经到了不得不专门防范的地步。
于是朝廷决定征召天下奇人,不管你师承哪门哪派,只要会术法能破案,就可以到朝廷考核获得腰牌,按照天干地支分为甲乙丙丁戊五个等级,每个等级又分上中下,而十九拿的丙下腰牌,在民间已经算是高人,但李云知道,他的实际水准比起这等级只高不低。
马车载着十九和李云在官道上疾驰,但一直跑了几个时辰,太阳都快下山了,马都要没有力气了,却还没看到人烟,这趟岭南道之行露宿荒郊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今天刚刚出了潘水县,不说活人,至少路上也应该遇到灾民的尸体,现在除了草木,却什么都看不到,鸟兽都不见一只。
“有问题,我们好像一直在一段路上兜圈子。”李云右手握住剑鞘,身子微微下沉,而十九好像并不意外,依然云淡风轻。
“真好,案子的线索没断,上家来了。”
“你早就看出来了?”
“这时节富户可不多,我买了马和那么多的粮食,一路上却没有强人尾随,如果不是治安太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里的地头蛇已经准备好动手了。”
“归一教?”
“不确定,他们要好名声,没理由大张旗鼓地对民间方士出手,但时间抓的这样准,肯定和造畜案有关系,多少应该认识归一教的牛鼻子。”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情况不妙。”
“无所谓,这种水准的奇门术逃不过它的眼。”
说话间,十九的嘴里爬出一条绿色的蠕虫,那虫子浑身墨绿,无翅无足,头上生着一只硕大的独眼,巨大的嘴巴一直裂到身子的三分之一,隐约能看见两排锋利的牙齿。第一只虫子爬出来,接着又爬出粉紫橙红四只虫子,它们的长相与第一只一般无二,但头上只有一张巨大的嘴巴,没有眼睛,五只虫子飞快地纠缠在一起,向着东南方位疯狂的嘶吼,十九淡然的脸上又露出笑容,眼睛眯作一条细缝。
“找到了,五奇,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