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竹林另一处响起了脚步声,那两个闺秀立即闭了嘴,看样子是打算从另一边快速离开,可偏这会儿,令月喊了一声:“大姑娘,奴婢过来了。”
这话都说出来了,那两位自然不能再走了啊。
隔着帘子苏锦意都能感受到她们脸上的尴尬,其实,她也很尴尬。
回头一定要告诉令月,不要随随便便地就开口喊 人。
还是穆莲芳她们先行一步,走到竹亭前,朝苏锦意行了一礼:“见过苏表姐,这位是礼部左侍郎程家的三姑娘,真是没想到你会在这儿歇着。”
穆莲芳本是没话找话说,但她这意思,听着似乎意有所指,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程三姑娘也朝苏锦意行了个平礼:“还是第一次见过苏姑娘,有礼了。”
瞧瞧,这人前人后真是两个样子。
苏锦意很自然地也回了个平礼,然后示意二人坐下说话,自己率先歪倒在竹椅上:“是啊,今日也不知怎地晕晕沉沉的,如果不是令月喊那一声,我都醒不了。”
这话穆莲芳本是不相信的,觉得是苏锦意故意这么说的,可看到令月拿着棉褥子过来,又有些怀疑了。
“这里凉着呢,苏表姐还是回屋去睡吧。”穆莲芳说道。
“是啊大姑娘,要不还是回去睡吧,你方才眼睛都要闭上了。”令月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赶紧附和道。
这会儿苏锦意是彻底清醒了,头也不晕了,胸口也不闷了。
“好,回吧,倒是劳你辛苦拿了回这棉垫子。”苏锦意一脸歉意地对令月道。
“大姑娘快别这么说的,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令月一边挟着棉垫子,一边扶着苏锦意。
走出几步远,苏锦意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穆莲芳和程三姑娘:“你们要不要去我那儿坐一下?”
穆莲芳和程三姑娘对视一眼,摇头道:“今日便不过去了,苏表姐还是赶紧回去躺着吧。”
苏锦意点了点头:“那成,回头再邀你们过来玩说。”
说完,苏锦意还打了个哈欠。
看着苏锦意的背影终于消失在竹林里,程三姑娘下意识地握住了穆莲芳的手:“你家这苏表姐不会听见我们说话了吧。”
“我亦不知。”穆莲芳摇了摇头。
“那该怎么办?”程三姑娘顿时急了。
“能怎么办,她没听见更好,若是听见了我们也不能拿她怎么办。”穆莲芳摇了摇头,总能给苏锦意灌一包哑药。
“你竟是不在意?她若说出去,我们俩的名声可就全毁了。”程三姑娘急了。
“苏表姐正在孝期,她出门的机会几乎等于没有,又怎么会传出去?”
“便是她可以出来走动,也是三年后了,便是说什么,又有谁会信,所以没事的。”
穆莲芳安慰着程三姑娘
“你能打包票吗?”程三姑娘有些咄咄逼人地问道。
“不能。”穆莲芳的口吻也有些生硬起来。
程大人虽然是三品大员,但程三姑娘也只是庶出,如果不是她两位姐姐一个出嫁了,一个病中,也由不得她带着堂妹出来见世面。
更何况,礼部原本就是最没有油水的地方,也没多少实权。
穆莲芳虽是穆家四房,但武安侯府并没有分家,侯府当家的是侯爷,是她的亲祖父。
因此这俩姑娘,谁也说不上比谁更高贵。
两人一时之间默默无言,过了会儿,程三姑娘才终于妥协:“行吧,那便信你一回。”
穆莲芳也没再多说,毕竟她是主家,总是要大度一些才是。
只是路过毓秀院的时候,穆莲芳不禁深深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苏锦意这会儿正在毓秀院廊下的躺椅上胡思乱想,这古代的小姑娘可真是不得了,说起来穆莲芳才十岁吧,那说话做事哪像是个孩子。
苏锦意决定以后还是少惹这些大家闺秀,她们整日闲着没事做,那脑子被开发得太厉害了。
倒不是苏锦意看不透她们的心思,而是看着她们这年纪,让她总有以大欺小的感觉。
同时,苏锦意也告诫自己的这些丫鬟们,回头也要低调些,能让让就让让。
“大姑娘,她们若故意欺负奴婢们怎么办。”花朝问。
“谁欺负你了?”苏锦意立即直起身子看向花朝。
“没有,奴婢就是问一下。”花朝有些怯怯地回道。
“哦,你吓死我了。”苏锦意又躺了下去,“若真的是欺负你们,那自然不能忍,但也是有技巧的。”
“什么技巧?”花朝一脸地好奇。
“你们都过来,我给你们上上课。”苏锦意把几个丫鬟召过来,说道,“吵得过就吵,吵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耍赖,就一个原则,别吃亏。”
这说法,古嬷嬷都听急了:“大姑娘,吃亏是福!”
苏锦意呵呵一笑:“古嬷嬷,这福气还是让给别人吧。”
古嬷嬷:……
花朝听了在一旁吃吃笑,却听到令月问:“大姑娘,我们,真的可以和别人吵吗?”
苏锦意看了令月一眼,叹道:“该吵的时候就吵哇,否则你先动手先理亏,但如果对方动手了,你就可以下手狠一点儿。”
见古嬷嬷的眉头都快搁到一起去了,苏锦意又补了一句:“我这只是打个比方,最要紧的是,你们不能生气,一生气脑子就容易丢,脑子丢了就办不好事儿。”
花朝和令月都频频对头,“不生气”,记住了。
就连古嬷嬷都觉得这话对,吵架的时候可不就谁先生气谁先输么……等等,怎地自己也在琢磨怎么吵架了呢。
这会儿苏锦意还在说:“说吵架,不是让你们吵,你们可以自己不吵,让别人吵……”
“我懂了。”花朝突然道,“之前在临川的时候,大姑娘就没大过声儿,那杜姨娘、四姑娘还有二太太她们个个都急得不得了。”
“花朝,说得对,就是这个理。”苏锦意的肯定让花朝开心得脸都胀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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