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中九卿都不全,其他官职更是多有缺额。方飞不想着补齐百官,弄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赵彪道。
虽然方飞增加了好几个新的部门,但总的来说,在这几年的人事变迁中,朝廷官员的数量是越来越少的。
其中官员缺额的“重灾区”,主要是各类宦官。
按照《百官志》的记载,仅仅是为皇室服务的各种宦官,就多达几十上百种。
但从何进身死,袁流、袁尚等人带兵入宫屠杀了十常侍和绝大多数宦官以后,渤海陷入混乱,宦官的数量就开始了有减无增的过程。
董卓迁都长安后,也并没有为献帝补足宦官。
方飞就更不用说了,他还曾特意命人救治好硕果仅存的几位忠诚宦官,以免献帝无人可用。
因此现在献帝身边只有十余名宦官,这就是全部,一旦折损,方飞暂时还不知道该从哪里给他补充。
另外自第二次三辅豪强叛乱之后,九卿及以下的官员,也多有缺额,但方飞同样没有补齐的意思。
比如卫尉一职,从方飞夺权后便处于空缺;大鸿胪周奂,也因牵连叛乱被入狱,方飞也没想过要任命其他人。
其中原因早已说过,因为此时的官制,仍没有脱离以皇帝为核心的建设思路。但在实际操作中,皇帝的家事和国事,一部分却已经出现了分开的迹象。
所以这就造成了许多官职的变迁和重复、冗余。
方飞虽然没有立刻推出新的制度来取代这个官僚系统,但却通过控制尚书台堵住了入口,以待精简。
“官员多寡,和政令畅通与否,并无直接联系。大人不是说不为将军操心这些事吗?所以还是想想你自己的职权吧。”赵扬苦口婆心地劝道。
长安城中,还有许多人,也和赵彪、赵扬父子一样,围绕着方飞的“五年计划”进行着对话,或陷入了沉思。
……
“昭姬,你姐姐一家到了长安,我已邀请他们前来府中做客。”方飞给蔡文姬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真的吗?我没想到,此生还有与姐姐再见的时候……”蔡文姬难掩心中的激动,再也维持不住优雅的人设。
之前方飞曾经假公济私,委托孔融给羊衜写信,邀请他来朝中做官。
没想到过了四五个月,羊衜居然真的带着妻儿奔赴长安了。
至于让关羽写信邀请的刘备,至今杳无音讯,倒是有点遗憾。
当晚方飞备了丰盛的家宴,还请了孔融作陪,为羊衜一家三口接风洗尘。
这次前来长安,羊衜除了带着几名护送的健仆,至亲就带了妻子蔡贞姬和儿子羊发两人。
因为路途艰难,如果不是孔融特意提醒羊衜带上妻儿,恐怕他就一个人来了。
要知道,蔡邕在泰山避祸的时候,就把大女儿嫁给了羊衜。
但羊衜在与蔡贞姬生了一个孩子并夭折后,得到了在曹魏政权做官的机会,就一个人去赴任了。
以至于间隔十几二十年,他才和蔡氏分别生了羊徽瑜和老三羊祜。
而且羊氏孤身上任,也是有历史传统的。
比如羊衜的父亲羊续,在任南阳太守时,他的妻子带着大儿子羊秘前来探亲,羊续居然不让老婆进门。
看见蔡文姬和蔡贞姬姐妹相聚,泪眼婆娑、哭作一团,羊衜想起了孔融的信,心中若有所悟。
看来这个将军也不像别人说的那么不近人情嘛。
酒过三巡,孔融直接向方飞发问道:“万年,你打算给你姐夫安排个什么官职?”
方飞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么称呼羊衜,只能含糊其辞道:“如今我用人之处极多,但不一定就是旧有的职位。而且我还不知道姐……姐夫擅长些什么,自己又有什么意愿?”
“我这一路过来,也看到了冀州、关中的变化。万年能扫除积弊,推陈出新,还一派欣欣向荣,实乃国之幸事,大汉中兴有望。
至于我自己,万年随意安排一糊口养家的职位足矣。”羊衜文绉绉地说道。
“这样吗?”方飞沉吟起来。
“你可不要听他的客气话。泰山羊氏乃地方郡望,家财丰厚,门人无数,你老丈人和我都曾拖庇于羊氏。仲见千里迢迢来到长安,可不是为了求一口饭食的。”孔融向方飞提醒道。
“我明白。这样吧,姐夫还是先到大汉综合学校去进修一下,我这边也马上要举行‘五年计划协商大会’了,到时候肯定有合适的职位,能让姐夫一展所长。”方飞道。
“仲见可是你姐夫啊,你也要让他去‘进修’?”孔融不满地道。
“外父,我愿意依万年之言,就先去进修好了。毕竟万年的新政和以往不同,不加以熟悉恐怕也无法胜任。”羊衜诚恳地说道。
“北海公,我正是打算重用姐夫,所以才会让他去进修。不然我随意安排一个职务给他,岂不是丝毫没把姐夫放在心上?这样他也做不出什么成绩啊。”方飞解释道。
“仲见以《诗》、《书》传家,至今七世两千石卿校。其父羊续历任大汉、南阳太守,武能孤身募兵平定黄巾,文能劝课桑农造福郡县,更有清廉拒贿‘悬鱼’之美名……”
“万年,牛辅、严干等人才具平平,你都可以给他们郡守之职。为何对出身名门、博学多才的姐夫,反而要让他去‘进修’呢?”孔融不依不饶,非要方飞给个说法。
“……我现在也可以马上给姐夫一个郡守之职。只是姐夫真的只有这点才能吗?
再说,现在大汉有了不少新的官职,我认为姐夫不应急于一时,可以好好看看,选择自己最有兴趣的行业,岂不是更好?”方飞继续狡辩。
“万年所言甚是。我也早已听过‘大学’之名,正好借此时机去领略一二。”羊衜不露声色点头道。
其实做个郡守他就满足了。
不过方飞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这话羊衜已经不好再说出口了。不然岂不是承认自己胸无大志,堕了羊氏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