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后世看起来,这个面积并不算很大,但在此时也算是颇有一定规模的了。现在新渤海城不仅占据完了原本的空地,还有一小部分延伸进了渤海故城,与废墟接壤了。
新渤海的居民,目前数量最多的,其实就是当初方飞留下来从事建筑工作的匠人、民夫以及他们的家眷,有两万多人。
他们的住所,也是渤海城最基础、最简陋的第一批房屋。
其次就是大量的仓库。
淳于琼说的没错,作为方飞向关东进军的重要一站,渤海目前主要承担的还是后勤转运、储存的功能。
这些仓库用于存放、转运从关中运出来的粮草、辎重,支撑着朝廷的军队在关东作战。
然后还有数量不多的军属、商人。
这些军属以义勇军、射声校尉部、关东杂牌军中高级官员的家眷为主,他们无需从事土地耕作。
家族也还没来得及发展成以前那种世族、门阀,所以其中一部分,选择了随丈夫迁到了渤海,在城市中居住。
至于商人,能第一时间在渤海购置房产的,都是胆子极大,或者孤注一掷试图在此发家的冒险者。
毕竟渤海的城市建设还未完成,其中的人口也不多,商业机会还不明朗。
但也不是说这些商人就没有生意可做了。
毕竟这里不仅有城市中的三万人口,同时也是数十个王田区的经济中心。
冀州除了渤海,其他县城都没有进行复建。
虽然各王田区的“区公所”,大多形成了集市、集镇,但毕竟比不上一座真正的城市——哪怕它没有城墙——所以,渤海还是当之无愧的冀州第一繁华之地。
这样的地方,养活一些商人也是很容易的,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冀州好歹也有近三十万人口,若是算上为周边军队提供补给的功能,也不失为一座重镇。
只是淳于嘉原本为这座欣欣向荣的城市,还没高兴几天,就面临着袁军前来攻击的困境。
而且现在袁军还没到,这数万乡里来的黔首,也已经把城市弄得一团糟了。
虽然渤海城还有不少空房,但那些都是有预备功能和作用的,不可能随意让人侵占。
严干倒是做了不少工作,他安排人手整理了暂时空置的房屋、仓库,为少量早前抵达渤海的民众提供了住所。
但在最后几天集体涌入渤海的大量黔首,一下子把严干的工作打乱了。
这些人没有得到及时的安置,就在大街、空地,随意找了块地方,铺下草席就睡在了这里。
不仅如此,他们还随处支起石块,生火做饭。
至于大小便的问题,因为在王田区有充分的教育和教训,所以在各区长、都尉的严令申斥下,大多还是遵守规矩,会忍着不便排队上“公厕”。
这也让严干不由得沉思,当初新渤海城都还没什么人,方飞将军就首先修建了下水系统和大量公厕,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不过他这其实是误会方飞了。
这只是因为现在没有供水系统,无法在每家每户设置冲水厕所,所以方飞才不得已要求多修公厕。
让未来的居民可以有地方解决排泄问题,或者至少有地方能倒马桶,不会把城市弄得一片肮脏。
只是这些设施,在目前看来还是有用的。
当然,整个新渤海城还是被这席地而居的数万人,弄得一片乱糟糟的,这种情况,就不是严干这种传统官僚能轻易解决地了。
两人巡查了一圈,淳于嘉只能接受现状,无奈地说道:“还好是夏季。只要这些黔首不惹是生非、作奸犯科,暂时就这样吧。”
乱就乱点吧,只要不出事,不出人命,倒也没有超过淳于嘉的心理底线。
此时他再次怀念起了当初每一座“正规城市”的城墙系统,要是把这些黔首都挡在城外,眼前就不会有这些糟心的场面了。
“徐太守已经了解完了军情,特派人来邀请方飞将军,前往他的大营议事。”一名传令士卒匆匆跑来,向他禀告道。
“哦?那我们这就去徐太守的大营吧。”淳于嘉点头道。
这里终究还是他和严干的“地盘”,就算现在有了许多将校在应对战事,总还是避不开他这个方飞将军,要请示他的意见的。
此后高览一路杀光、烧光,再不给乡勇机会,所以基本再没什么人马损失。
但是那些乡勇们的各种奇怪行为,却似乎并不在乎能不能取得战果。
甚至有一次乡勇们在大道上挖掘陷坑,撤退不及,被高览带人直接包了饺子,杀死三百多人;
此后又在夜里埋伏,再次狙杀了试图袭营的一千多名乡勇,都无法吓阻这些战斗力极差的“民兵”。
此后他们更是变本加厉地增加了扰乱、拖延高览军队的频率。
“民兵”这个词,高览在刚渡河抓住第一批前批来窥探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这里是他们的乡土,所以这些‘民兵’战意才如此高昂。”高览的主薄说道。
实际上,这些“民兵”的行动,除了让高览越发烦躁,并不是他整整比原计划迟了五天的主要原因。
失去了一千多马匹,让高览手下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骑兵变成了步兵,这才让行军变得缓慢起来。
他甚至考虑过要不要兵分两路,让“步兵”们慢慢前进,自己率剩下的两千骑先冲去渤海,不过被军司马、主薄等掾属劝住了。
而在面对重骑兵时,仅仅是上千具装马匹如墙而来,踏得大地颤动,就已经极大地压制了步兵的气势——即使他们手中拿着长杆。
徐荣的枪兵节节败退,甚至直接被碾压而来的骑兵驱赶进了阳渠。
看到长杆兵纷纷抛下武器,争先恐后地跳入水中,身先士卒冲锋的高览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扫连日来的郁闷之气。
“校尉,敌人的骑兵出动了。”军司马回头看去,却见到徐荣并未认输,似乎孤注一掷地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战力,也就是那一千多轻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