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泊简姗姗来迟,刚揪住一名侍卫探上一探转头就撞上一脸戾气的季予安,他眉梢微挑,天生带凶的面上闪过一丝讶异,“怎么,这是谁惹得你不痛快了?”
可真是稀奇,竟能瞧见季予安这副模样。
季予安擦拭剑刃的手一顿,抬眸毫不避讳,“王爷来这做什么?”而后他目光落在一旁还尚未来得及退下的侍卫。
“自是来瞧一瞧那异于常人的蛮族公主,人呢?”萧泊简这落落大方开门见山的姿态是丁点瞧不出另有所图。
季予安定定瞧着他,手中吹毛即断的森白剑刃直直对着萧泊简。
萧泊简似是丝毫不觉这氛围异常,还自顾自的拿过季予安身侧的剑鞘,“怎么?这般看着我作甚。”
季予安皮笑肉不笑,“没什么。”而后自萧泊简手中夺过剑鞘,“王爷来晚了,陛下亲至,眼下公主想必已经入了宫。”
萧泊简将不将季予安那堪称不敬的行径放在心上,听闻季予安所言他轻笑一声,“皇兄对你阿姐倒是上心。”
听到萧泊简口中的阿姐季予安眸光微闪心中五味杂陈,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二人之间被自己放弃了的谢苏苏。
萧泊简未曾察觉季予安的异样,京城中谁人不知那心高气傲的少年将军有着一片名为季予芙的逆鳞,当年可是为了他那阿姐单挑了国子监一众子弟。
多年下来京城无人不晓季予安同季予芙之间的姐弟情意,二人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生了嫌隙。
“那日在崖底可是斩杀了灰九余孽?”萧泊简幽幽开口,“你这侍卫倒是嘴严,我是怎么问都不开口。”
季予安掀起眼皮桃花眼内毫无波澜起伏,他意有所指,“王爷到底想要问些什么?”季予安只希望不是他所想那般。
可心爱之人在崖底受辱,此仇他季予安此生必报。若当真是眼前人那他亦不会手下留情,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其人头落地。
萧泊简哪里看不出此刻的季予安平静面皮下隐忍着的暴虐,竟是连他这个多年的兄弟也受了波及,他倒是真好奇发生了什么。
“你这说什么话,自是想知灰九这祸害是否会再生波澜。”
季予安勾了勾唇,“不会,再也不会了。”利剑归鞘发出刺耳声,带起一片肃杀,萧泊简手一顿,直觉告诉他季予安此言定有深意。
只是眼下不急着追究这些,找人才是头事。也不知那人儿现如今如何了,他不敢再冒然试探季予安,目送着季予安离去转头却是对上了青衣。
萧泊简轻啧一声,“你怎么在这里?”他哥既亲自来接了那公主青衣何故留在这里,莫不是季予安那小子诓他。
青衣低眉垂首,“前些日子瞧见了王爷留下的标记知王爷来了此处,陛下便吩咐青衣在此恭候王爷,待取得贵妃所需药材即刻返京。”
“我倒是忘了这茬事,药材不急,待会儿你随我去取。”说着萧泊简见四周无人便凑近青衣,他知眼前青衣是兄长心腹,自是毫不避讳。
“你且告诉我,那蛮族公主跟前是否有一样貌昳丽侍女伺候。”
垂首的青衣闻言眸底飞快掠过一丝暗色,她身为医者比之那些侍卫最是知道苏苏姑娘在山洞内的遭遇,亦是从季予安贴身侍卫口中得知萧泊简那日现身崖底。
若当真如此那事情可就麻烦了,她的主子、萧泊简的亲哥哥也就是那当今大昭的帝王好像也对那苏苏姑娘起了心思呢。
而她的主子那可真真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若是日后苏苏姑娘当真在主子那里站稳了脚跟,若当日欺辱苏苏姑娘之人当真是萧泊简。
主子说不定还真会做出手刃血亲之事,只怕到那时眼前这位怕是还不知晓呢。
尽管心中风起云涌,青衣却是面不改色,欠了欠身恭敬道,“确有此女,其面容随了大昭生母,长相颇为出众,便是那季小将军都上了心。”
萧泊简眸中闪过思量,不对不对,若是随了大昭人可长不出那异域风情,“那我再问你,季予安从崖底是否寻回一女子?”
青衣微诧,似是不知萧泊简为何会如此问,只是疑惑归疑惑不该问的她知道觉得不能多嘴,“不曾,那日灰九落败仓皇之下跳了崖,季小将军恐其侥幸逃脱故而下崖。”
“自崖底归来带的自是那灰九首级。”
怎会如此,他竟是猜错了?萧泊简想到什么双眸微眯,古井无波的眸看着青衣,脸上一丝情绪也无,“你可知骗我是何下场?”
青衣掀起眼皮,“青衣不敢。”顿了顿又道,“只是那日似是另有一波人入了崖底,却是不赶巧,季小将军也不曾查出一二,不知是否与王爷所探之事有关。“
“此言当真?”萧泊简双眸犀利,近乎审视的盯着青衣。
“绝无虚言。”尽是虚言,毕竟她的主子是萧宣沉而非萧泊简。青衣也不怕季予安那里露了破绽,毕竟比之季予安她说的话更有可信度。
... ...
这厢谢苏苏同和雅早早便到了京城,在萧宣沉的旨意下直接入住承泽宫,而短短两日整个宫内的太监宫女都知那样貌昳丽的婢女深得那位和亲来的娘娘喜爱。
这还不算,除却样貌不甚出众的和亲公主一入宫便得了明妃封号还深受陛下宠爱之外,便是那候在娘娘跟前的婢女都入了陛下的眼。
也不知是陛下爱屋及乌还是瞧上了婢女那张漂亮的脸蛋,一时之间宫女议论纷纷,皆觉得是后者,毕竟那婢女长得实在是漂亮,比之那贵妃娘娘都毫不逊色。
也不知那明妃娘娘是如何忍受那婢子的,可便是再多酸言酸语到了人跟前还得是毕恭毕敬,于是这承泽宫便是有了两位主子。
长乐宫内候在一侧的宫女大气不敢喘,她只低着头惶惶不安的等着铜镜前的女子开口,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宫内位分最高的季予芙,甫入宫便是贵妃。
季予芙未施粉黛只穿着一身淡青色长裙,及腰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不同于季予安多情的桃花眸她生的一双清清冷冷的眸。
因着打娘胎里带出的顽疾她面色苍白,坐在那里像是下一刻就要碎了。季予芙看着铜镜中隐隐绰绰的影慢吞吞起身,行动间可谓弱柳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