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倒心里像被扔了一把棉絮，堵堵的，却又很柔软熨帖。
他的手指摩挲着顾旧的唇角，对方倒也没躲，只是紧绷着唇不想让他摸得那样肆无忌惮。
就像是刚被驯服的猫儿，窝在他怀里，还带一点儿不服气。
齐倒觉得好笑，道：“若你就是这么恨我的，那我也甘愿啊。”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顾旧带了一点儿哭腔，“谁教给你如此没大没小？我怎么也能算你大哥的年岁了。”
齐倒拿手去捏顾旧的脸，直捏出一个鱼嘴的形状，像玩儿一个面团子似的。
“我还做过更以下犯上的事儿呢，大哥哥，你当时怎么没如此刚烈？”
顾旧：？
这种小妖精果然是蹬鼻子上脸了。
顾旧赶忙挣脱开他，站起来背对着他道：“九王爷的事还没完，在诏书没有合适人选之前，我还……”
他后面几个字说得十分细弱，齐倒根本听不清。
“你说什么？”
顾旧不想再说话了，俨然是一副拒绝沟通的表情。
“呵，就你这样的还要娶媳妇？媳妇得被你气死。”齐倒调笑道，“也就是我呀……还能受着你！”
顾旧这人，原来一直是个果断干脆的。
但在感情方面，就矛盾挣扎能把自己缠在茧里憋死。
就得齐倒拿剪刀豁开他，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个什么德行。
他伸出右手，宽厚臂膀一把环住顾旧的细腰。
顾旧猝不及防，被他轻而易举给横着提了起来，就像抱着个物件儿。
顾旧在半空四脚挣扎着，“哎，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齐倒！你混蛋！”
挣扎完全没有效果。
他气急了，一口咬上了齐倒的后腰，用狠了劲。
虽然没有酉时那能穿透衣物的獠牙，但咬疼了齐倒还是可以的。
齐倒被他咬的一歪，踉跄了两下。
“哎，我说你……嘶！”
他忍着疼，把顾旧掀到了床榻上。
“啊……”顾旧被撞到了手臂的伤，疼得当下就跪在床上不动了。
齐倒这才慌了神，心道，该死的，自己怎么把他的伤给忘了？
这怎么办？疼也不能替他疼。
他赶忙迈了两步，跪在床边，想在埋头于枕头的顾旧的侧脸上，看到一点点表情。
“怎么样？又把你弄疼了？”齐倒眼里都是自责，却看不到顾旧的任何回应，心里便是咯噔一下。
“哎，我该死，要不你也划我一刀？”
顾旧这才从枕头里咕哝一句：“你给我滚出去，离我的床远点儿！”
齐倒：“你以为我还想对你干什么？我又不是个禽兽。”
“你就是禽兽！”
“不是！”
“滚出去！”
齐倒不想跟他一个伤员计较了，只好把被子拉过来，盖上这个跪趴着的单薄身子。
“好，我滚！那你早睡，我不走，我就在门口……你有事叫我一声就来。”
“……”
“对了，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顾旧的枕头里发出两个音，“米糕。”
齐倒得意的笑了一声，推开门便出去了。
这前半夜，顾旧一直听这人在门口哼小曲儿。
也不知道在美什么。
后半夜千江跑过来，以为顾旧睡着了，就暗暗低声道：“主子也太过分了，这外头还凉着呢，怎么能把人轰出来！”
千江邀了齐倒去自己房里凑合一宿，后来居然就没了动静。
顾旧还以为齐倒没跟着去呢，便偷偷去门缝里看了一眼。
想着若他还在门口，就让他滚进来。
结果，他推开门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呵，他还真是谁叫都去，哪里的床也不挑。
翌日清晨，顾旧顶着两只黑眼圈，从房间里走出来。
本想给姓齐的一点儿颜色瞧瞧，却发现人家压根儿就没在。
他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邪火，坐在那石桌前，随手薅了一把兰草，开始揪那绿叶子。
直薅得兰草秃了顶，他又抓了一丛狗尾巴草接着薅。
正泄愤呢，就见千江从厨房跑过来，手里端着一个小笼屉和一个汤盅。
“主子，这是齐道长一早专门给你做的，跟我们的不一样，你打开瞧瞧吧。”
顾旧眼睛有点儿肿，手臂也疼得厉害，不怎么想说话。
其实他很好奇齐倒去哪儿了，但偏偏又不想问，就把头转向那笼屉。
只见，两边都已用条子封上了。
上头还有很美观的齐道长手书“阿暮亲启”四个大字。
顾旧信手掀起那竹笼屉来，心道，米糕还有什么好瞧的？
结果，一打开，他低头把脸扎进了笼屉里，仔仔细细地瞧了。
这才终于看清楚里头是什么，却险些把眼角都瞪得撑裂了！
他匆忙给合上了笼屉，埋头喝了一口新鲜的老母鸡汤，压了压惊。
千江十分好奇，眼睛一个劲儿往里瞥，问：“哎？主子，这里头是什么呀？”
“没什么……寻常白米糕！”
“哦！”
千江还是挺贼的，知道主子是不想给他看，就随口赞了一句。
“瞧咱们齐道长，做的这顿早点，就跟伺候媳妇坐月子似的。”
顾旧把两只手叠放在桌上，扁着嘴审视千江，眼里头都是杀意。
千江：……
“呃……主子，我还有事，先告退了。”千江匆忙跑了。
顾旧这才再次打开笼屉。
他眼底染上笑意，看那米糕赫然是一幅精巧画作。
栩栩如生的比翼鸟，在碧空里嬉戏，长长的尾羽、纤细的树枝都捏得没有一丝瑕疵。
这是……米糕？
他的嘴角有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