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素转过头看向他,就听他用期待又忐忑地语气问:“你可要与我同去?”
马车外的月见和甲四听的诧异,王爷为何这么问?王妃自然是要同去幽州的啊!
这一瞬间,沈冬素的脑子也是转的飞快,即有为他终于能去幽州了而高兴。
若不是因为皇后诬陷她是巫医案,凌墨萧本该早就去了幽州的。也不会有陈星矅去幽州,当了逃兵事件。
可听他这问话,好像想让自己去,又不想让自己去。
她大胆猜想,难道是因为北区瘟疫案斗倒了皇后,大老板不需要自己了?想提前解除三年之约?
呃,倒也不是不可以,赔偿金付到位我是答应的。
可看头凌墨萧看自己的眼神,她觉得不应该是这个原因,那还能是什么?
猛地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有比凌墨萧更重要的人出了事,需要她。
所以凌墨萧才猜测,她不愿意跟着去幽州!
沈冬素猛地抓住凌墨萧的手,焦急地问:“怎么回事?是我家人出了意外?是不是皇后派的人动手了?”
“是阿沅姐吗?滇州那边出了事?还是小盼哥?卢家的事牵连到他了吗?”
凌墨萧缓缓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安抚地道:“放心,他们都没事。”
心中很是复杂,即有小丫头就是聪慧,只是听他问话的语气,就能猜到大概。
又有,你心中在乎的人也太多了吧?
沈家村的人我认了,那阿沅姐、小盼哥,也比我重要?
见她一脸焦急,凌墨萧才轻叹一声,把运河上运奴船传播瘟疫案给说了。
一听江南道和河南道都出现大规模感染者,连光州都有了。
沈林钟封村封得早,目前沈家村还没事,但这种事谁说得好呢?
才从禁区出来的太医们,到杏林登记了,领了新的官服和官牌还有奖赏。
年三十的饭都不能和家人一起吃,立即就奔赴江南道了。
只有凌王妃被凌王拦下来,凌王没有一口回绝,因为他非常明白沈冬素的性格。
小丫头看似没有主见,做什么事都是赶鸭子上架似的。
实则她骨子里最是没有束缚的,她的行事跟别的女子,不,应该说,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有感觉,他若强行替她拿主意,那么两人的关系,怕是真的要在三年……
不,是两年零一天后,变成合同上写的那样。
那时,不论他再怎么努力,小丫头已经认定他是固执自大,霸道强横的性格,绝不会再给他机会。
凌墨萧有时想想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竟然要在一个小姑娘身上要这么多心思!
谋她为妻还不算,还要谋她的心,谋她心甘情愿,谋与她,此生共白头。
所以,他再一次抬头问沈冬素:“你要和我一起去幽州吗?”
沈冬素的表情很纠结,看他的眼神却带着讨好,这反应让凌墨萧有一瞬间的失神。
其实他已经有了准备,就算她不愿意,他也不会怪她。
小丫头最在乎的就是至亲,所以,他一直想成为她的至亲。她为了亲人,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听闻家乡有瘟疫,她自然不能心安理得地陪自己去幽州。
就在这时,沈冬素很突然地附到他耳边,温润的双唇擦过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颊上。
一个多月的分离,夜夜孤枕,思念在这一刻化成有形。
只是握着小手,已经满足不了他。
他正想一把将人拥在怀里,却听到这温暖的小嘴,说出最冰冷无情的话:
“王爷,不能让外面的月光和甲四听到。您是不是也觉得,咱们提前结束合同比较好?”
反正皇后倒台了,卢家也倒了,陈家只在苟延残喘。一个瘟疫案,一个贩奴案,让两个庞大的世家,都惨败。
沈冬素觉得凌墨萧此次进京的目地已经达到了,他去幽州累积几年军功,太子之位迟早是他的。
与之相比,自己这个农女出身的王妃,对他已经没用了。
提前结束合同,他去边关立军功,自己回家乡治瘟疫,建医馆,开女子护工学院。
从此过上逍遥自在的富婆人生,并且,她这个凌王前妻也没人敢欺,也没人敢乱嚼舌根说她嫁不出去。
她在光州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能力有能力,那日子,想想就好爽啊!
在长安这样步步惊心,一个不慎就坠入深渊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所以凌王要是想提前结束合同,她是一百个愿意的。
只是有点难为情,想到他要另娶旁人,她的心里涌现一股酸涩。
但这股酸涩,很快被单身富婆的逍遥生活给冲破。
沈冬素啊沈冬素,千万别为男人的一点温柔给迷住了心和眼,他可是凌王!
要娶侧妃、纳妾的!以后再当了皇帝,那是后宫佳丽三千。
你放着好好的院长不当,难道去当一个管后宫的皇后?呃,还不一定能当上皇后。
像她这样农女的身份,就算建再多功立再多业,当了皇帝的男人都无情,给你一个妃位养老就不错了。
这些问题沈冬素一开始就想的很清楚,所以她在这期间,一直坚守本心,把凌墨萧当成大老板对待。
保证自己又能完成任务,又能及时抽身。全当是一波投资,她除了投资了时间、名声和精神损失,别的损失就没了。
你说你中毒又残了腿,那我给你治好。
你说你没金子付不起赏金,那我帮你开工坊挣钱。
你说你因受皇后和太子的打压,寸步难行,那咱们就一起合作,把皇后斗倒……
现在,你要去幽州,我要回家乡,你要提前结束合作,我也没有意见。
沈冬素满眼诚恳地看着他,我句句属实,保证事后不缠着你,不拿凌王妃的头衔生事。
可她没有从凌墨萧的眼神中看到喜悦,反而是伤心和愤怒,是的,这两种都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