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过去这段时间并没有关于神秘失踪或奇怪死亡的任何消息。
“现在已经有七个凡人遇害了。”他的手指在灯罩上滑动。“大多数人年龄在20~30岁左右。两名女性，四名男性，还有孩子。据我所知，像今晚这么小的婴儿遇害还是头一次。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这些遇难者都来自拉萨尼亚，”他的手指玩弄着台灯的拉绳，轻轻一弯手指，灯光熄灭了，房间又被月光笼罩。“其中有一个……是一个朋友。”
倒是出乎意料，神明可以与凡人交朋友。有些甚至爱上了他们。不过并不多。大多数只是堕入了情欲之中，但也可以建立友谊。
“你很惊讶？”他注意到了。
“是啊，不管怎样，你们都会比凡人活得更长寿，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凡人的死而感到困扰。我知道这是错的，”迅速补充道“一个被杀害的朋友，即使是凡人，仍然是一个……朋友。”
“是的。”
失去一个朋友一定很痛苦，虽然我习惯了独来独往“对不起，关于你的朋友。”
眨眼之间，他已经绕过桌子，距离我只有几步之遥。“我也是，”他在片刻后说道。
在帽兜下的脸庞无法分辨表情。
“但是你……你完全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这就是你跟踪他们的原因。为什么你不阻止？”
“他们比我早到这里。”他的手指重新回到了桌子上沿着角落描摹。“当我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原本计划至少捉住其中一个。你知道的，闲聊一下。但是，唉，计划改变了。”
“我没有要求你介入。”看着他的手，看着那根在光滑桌面上滑过的长指。“你选择改变了你的计划。”
“是的。”他点了点头，真想知道他现在的表情。
一股冷冰冰的警觉感在皮肤上蔓延，他会不会——
“老实说，如果我不阻止你，你肯定完蛋在这，但我会完成既定的目标。”
懊悔这个时候冒了出来：“我确实很幸运。”
他用力的抓住桌子，手指关节都因此变得苍白。
警觉的神经如同跳动的脉搏一般：“你真的吗？”
一段漫长的寂静后，他抬起一只手，放下兜帽。“我知道你对那些神明为什么这样做感到好奇，但当你走出这个房子时，你需要把这件事放下。这与你无关。”
他的要求触及了内心每根不对劲的弦，我对自己的生活只有微薄的控制权，这微薄的部分不需要别人来替我决定：“只有我可以决定什么与我有关，什么与我无关。我做什么和不做什么都不关任何人的事。甚至不关一个神的事。”
“真的吗？”他用同样柔和的声音问道，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是的。”手慢慢抓住了大腿上的匕首。
“这是错的。”
握着匕首的手没有丝毫松懈：“也许我错了，这不影响我想要怎么做。”
“在这一点上，你也会错的。”他回答。
完全错了。事实上，没有人超越神。甚至连王权也不能。凡人皇冠的权威更多只是虚有其表。真正的权力掌握在原始神和其他神灵手中。而所有的神明，都须对神之王负责。最古老的原始神。
但这强迫不了我真心的喜欢，也不意味着他可以对我用那种掠食性的目光：“如果你想用威胁或吓唬我服从你，那么可以停止了。这不管用，我不害怕。”
“你应该害怕很多事情。”
“我什么都不怕，包括你。”
空气中的灰尘还没来得及落下，他就瞬移居高临下地站在了面前，手指紧紧握住下巴仰起我的头。强烈的，锋利的皮肤寒冷刺骨，没有用力，只是……在那里，冷酷无情的震慑，像冰一样灼烧。
“现在呢？”他问道，“你害怕吗？”
心跳像一只被困住的鸟一样扑扑地乱跳，勉强嘴硬：“不，”“只是有点烦。”
好像在用寂静嘲笑我，“你在说谎。”
确实在说谎。一个神把手放在我身上。今晚才目睹了凡人在神的力量下多么弱小，怎么可能不害怕呢？他的触摸引起不安，可他真的会伤害我吗？
“有点，”只是一点，迅速解下匕首架到他的喉咙上，现在：“你怕吗？”
他瞥向匕首的柄。
“影石？一个凡人，你是怎么得到的？”
当然不可能告诉他真相。那是家族花费巨大代价才知道的，影石对神的甚至原始神能够造成的伤害，这相当重要：“这是我继兄的。”
神明挑了挑眉。
“我借用了它。”
“借用？”
“过去几年，”只能用谎言圆另一个谎。
“听起来你是个小偷。”
这可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凝视着我：“你知道为什么在凡人界很少见到这样的匕首吗？”
“我知道，”尽管装作不知道是更聪明的做法。但不想让他觉的我是可以随便欺负的凡人更重要。
“所以，你知道这块石头对凡胎肉体毒性可不小？”如果它接触到一个凡人的血液，即使伤口不致命，也会慢慢地被毒死。“你知道如果你用那把刀来对付我会发生什么吗？”
“你知道吗？”我说，心怦怦跳动。他的瞳孔后面闪烁着耀眼的白光，以薄而辉煌的触须蔓延到银色之中。这让我想起了“太”是如何溢出并飞溅到死亡原始神明周围的情景。
“我知道。你也知道。但你依然会这么做，不仅火辣还十分倔强的小东西呢。”情势调转，他反手将匕首压在我的小腹并按倒在桌子上，另一只手甚至没有从我的喉咙上移开。
“这不公平，”我喘息着说。
“小贝娜，你非常勇敢。”他的拇指移动，轻抚着我的下巴曲线。
“但有时，一个人太勇敢，”音调如暮色般柔滑地裹挟着我。“以至于接近愚蠢。你知道那些愚蠢的勇敢者都有一个共同点是什么吗？他们经常急于迎接死亡，而不是用脑子解决问题。你的原因是什么？”
带着蛊惑的引诱：“是什么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