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想携着他的手俯瞰天地,才真正是奢念。
这场引万人围观参与的目的,竟是如此歹毒,要置巽泽万劫不复。
“方夜。”慕容黎绝不容许巽泽的容颜及名声被人顶出来摧毁,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几乎在颤抖。
“人。”几乎同时,白衣秀士站出人群,喊出他猜到的答案,“在下出二百金,猜今日举世无双镇店之宝根本不是什么宝物,而是人,是接手了陆不杯万贯家财的那位东家。”
他向沐莬眨眨眼,似乎在多谢他的提示。
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还来不及发出质疑的喧哗,只见台上的博主缓缓放下“非”的牌子,举起了“是”。
万人的呼吸突然凝滞。
万万没想到,还真的是人啊!
白衣秀士轻轻一笑,声音在这极其安静的瞬间也格外的刺耳:“在下侥幸言中,敢问台上的公证人,是否在下付了这二百金,这位神秘的东家便归在下所有了?”
博主们还未答话,书阁中响起一阵清脆的笑声:“人都卖给你了,自然是归你所有。”
白衣秀士再问:“那么阁下名下的商铺?”
“人都是你的,钱自然也是你的。”
“敢问阁下可是自愿?”
“绝非强迫。”
“可愿立契为证?”
“你若需要,我立个十张八张也不成问题。”
“各位街坊同袍见证。”白衣秀士转身,面向众人,很是陈恳,“今日我未带够足金,可有兄台愿借我文银,凑够两百金?来日必以十倍酬谢。”
沐莬惊掉了下巴,还有这种操作?
没等他在震惊中缓过神来,白衣秀士的两百金已凑够。
买了继承陆不杯万贯家财的东家,这人以后不就是万贯家财吗,巴结还来不及,这么便宜的投资,白痴才会不施以援手。
白衣秀士从金银上拂过手,高声道:“两百金在此,还请阁下移步出来立契,以让在场诸位认清,阁下以后便是我府中的契人。”
他说的话绝没有半分尊重,士农工商,像他这样的秀士,打心底,就看不上商人,更瞧不起作践之人。
一个将自己打包成商品拿来拍卖的人,本来就是商品,只配得上嘲讽,又需要什么人权。
如多数人赏玩吹曲卖唱的戏子,表面寻欢取悦哄着宝贝,背地里还不是唾弃的骂着贱种。
那人拥有万贯家财,出钱卖身卖尊严!
这又是什么操作?沐莬再次惊掉了下巴,想找慕容黎探讨一番,哪知慕容黎早已不在场内。
“开书阁,立人契。”
“出来。”
“开书阁,立人契。”
百姓群起让那人赶紧出书阁立契的欢呼叫喊声,已在持续发酵。
疯狂的都想做这场荒谬游戏的见证人。
气氛瞬间创到了新高。
不出书阁,势必能砸了拍卖场。
方夜一听到书阁中传出的笑声,脸色都成了死灰色,挺直的跪了下去:“王上,是臣疏忽,办事不利,请王上赐罪。”
两队禁军,被派去封锁凤鸣院,禁止任何人进出。
是疏忽,还是大意,竟让花魁出了凤鸣院,光天化日之下行此败德辱行之事。
慕容黎阖目,努力压下那不知从哪里腾出的怒火,冷冰冰道:“你的罪,回宫再罚。”
“谢王上。”郡主想去哪里,他几百禁军都拦不住,封禁有何用,方夜有苦不敢言。
但他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倘若郡主走出书阁,当着千万百姓的面立人契,那丢出去的皇家颜面,慕容黎纵有通天之能,也拾不回来。
普通人也就算了,他是国主东君,会被数以万计的人死谏废除,甚至驱逐出瑶光。
方夜打破脑袋也想不出,不就是他做了花魁惹怒王上,被禁足在凤鸣院吗?闹归闹,这又是玩得哪一出,要让王上颜面扫地。
根本容不得慕容黎思考破局,书阁中的那位在万民期待的叫喊声中挑开竹帘,拂起门框,漫不经心道:“我总归要出来的,你们着什么急。”
“摆驾!”
慕容黎咬出这两个字。
“国主驾到。”
于暮色沉沉中,方夜旌旗一扬,撕破万众瞩目的喧闹。
顷刻之间,十几位便衣禁卫军面容肃穆,森然列队两旁。
慕容黎缓步走出,向木搭高台中间走去。如一道耀眼的风华,发出辉煌的光芒。
他举目向座下一扫,君临天下的威严迸发而出,几乎没有人敢多看一眼。
他们顿了顿,呆了呆。
国主为何驾临此地?
聚众娱乐,可否犯了禁令?
偷看国主一眼,可会因大不敬,被治罪问斩?
怆然一声剑刺凤鸣的轻响,是慕容黎拔出方夜腰间的长剑。
一瞬间的死亡窒息,如阴云罩空。
数万百姓立时匍匐跪倒,在国主的威严之下颤栗。
“恭迎国主,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再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花魁才推开木门,逼人的剑风迎面刺来,忍不住退回屋内,目光从指向自己脖颈的剑锋转向慕容黎,笑道:“啊!王上好大的气派。”
慕容黎剑势一吐,冷冰冰道:“你敢出这个屋子一步,休怪本王下手无情。”
随即厉声命令,“方夜,宣。”
方夜面向台下民众,声音洪亮:“尚在禁娱令期间,聚众寻欢,私立契人,已触法度。主谋罪不可赦,由朝廷拿人。念尔等初犯,更有不知情的无辜者,国主宽宏大量,不予追究,可自行散去。若有不服者,与主谋同罪。”
刚才的剑鸣和破门声,主谋估计血溅当场了,谁敢不服。
所有人连头都不敢抬,在威严压迫下,提着半颗心,有序的颤抖退去。
“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阿黎,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花魁眉眼垂下,竟似慕容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