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与她擦肩而过的路人,白芷没多想,只想着快些到店。
幸好此时离徐记脚店也不远了,白芷紧赶慢赶还是在大雨彻底瓢泼之时,回到了店里。
站在檐下,白芷把身上的东西都卸下来妥帖的一一放好,抖抖身上的雨水,捋捋浸湿的头发。
柳玉拿这干净的手巾帮她擦拭,“赶紧换身衣服吧!……你出门时我也没想到会下雨,该叫你带把伞的。”
白芷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回来时已经有些晚了,用暮食的时间早,眼下厨房里的厨娘丫头们都回家了。
柳玉家离这里很近,这才在店里等她一会儿。
雨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青色的瓦片上,滴滴咚咚的,再滚到地上,打出水花。
白芷没听清她说的话,但能料想到,“我马上就去……马娘子没说什么吧!”
袖子一拧没出多少水,但浸湿得厉害,风一吹,冷得她直打哆嗦。白芷准备去灶房烧点热水来,拉门拉不动,低头一看,果然是锁得严严实实。
马娘子对厨房有非一般的掌控欲,厨房的钥匙都在她那里,没有她的准许,谁也进不了。她认为这是在维护她的权威。
白芷虽早有预料,但还是觉得很无语。
得,自己烧水吧!
她正这么想着,柳玉撑着伞几步奔进前厅,不一会儿,又撑着伞回来了。
“这是灶房的钥匙,宋娘子给了刘全,你明日别说漏了嘴。”
柳玉开门,掺水点火一气呵成,一看便知熟练得不能再熟练。
“你用了之后,将钥匙还到前院去……夜里有人叫你,你别应,有他们照看着呢!……好了,你赶紧换身衣裳,我得走了,我娘还在等我呢!”
话刚说完,把钥匙往白芷手里一塞,柳玉就躲在伞下弯腰跑出去了,转过门,就见不到人影了。
好嘛!
现在就自己一个人了!白芷有些哭笑不得。
在灶里添上一把柴,白芷在角落里发现发现两个特意放好的凉掉的蒸饼,不用多想,多半是柳玉留给她的。
她放在锅沿等着热气蒸上一蒸,不然太凉了,吃进胃里不舒服。
雨幕连连,将前院后厨隔开,白芷在后面听不太清前面的情况,只是感觉有人陆续赶来店里投宿,相必这场大雨耽搁了很多人的脚程
此时已是戌时,已然入夜,徐家脚店已经撤灯七七八八,只余下门口还悬着两盏竹枝灯,高挂的方形酒旗也早已撤下。
风雨之中,两点摇摇欲坠的昏黄烛光点缀于夜色中,指引行人。
听到前面伙计的招呼声,白芷动作加快,水热后提到自己房间,擦洗干净后换上干净衣裳后,就将钥匙还到了前面院子。
交接钥匙时,白芷朝门外一瞥,隐约听得马车冒雨赶来。
白芷没有多想,同伙计刘全寒暄客气了几句就回了房间。
虽然有了一点小插曲,但是白芷心情还是很不错。
白芷住的房子不大,拢共就十来平,原本是充作柴房,只是徐掌柜当时收留了白芷,见她在上京也没个落脚的地方,索性让她把柴房里的柴禾挪到另一间,住进这间房,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现在这间房子里除了一张床,并一张桌案,柜子外。四周一角安置了个半米高的灶炉,此时上面架着一口半球形状的铁锅,旁边摆了几口坛瓮,再旁边的桌案上放得有碗儿瓢盆的,还有一些她这几个月断断续续搜集采买来的装了调味用的瓶瓶罐罐。
把今天买来的东西归置清楚后,外面的雨也不再噼里啪啦而变成了稍显温和的滴答滴答。
前院的交谈声也小了。
啪——
白芷上前稳稳捞起盆里垂死挣扎,拼命甩尾的鱼,轻描淡写的决定了它的命运。
方才吃了两个压根没热透的蒸饼,白芷现在都觉得胃里空空的,浑身冒着凉气。
还是加加餐吧,生病可不是小事,今天也是个好日子呢!
“就做酸菜鱼吧!”
灶房倒是宽敞,也有现成的柴火锅灶,只是她不好去用。一是现在里面正在给客人备热水,二是她怕到时候说不清。
于是她将自己房间的锅灶都挪到门外,这里的房檐比较宽,没被雨水打湿多少。点灯支在门檐上,熟练地去鳞清脏,清洗干净后,摁在案板上。
刷刷刷几下,将鱼肉片成薄片,鱼头鱼骨另做一堆。她手法娴熟,厚薄均匀——酸菜鱼的鱼片不能过薄,不然粘粉过水后便不成形了。
麻利的点火烧灶,只有她一个人操持,整个过程却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她在现代经营一家私房菜馆,在本市小有名气,曾经有大酒楼希望投资或是收购。她是老板但同时也是厨师。
于她而言,做菜不仅仅是为了成果做出后的那片刻味蕾的享受,还是一种放松的手段。
做菜本身这个过程便可以给她心灵以宁静。
在上京,这也极大可能是她谋生的手段。
据她所知,大雍在最近几十年来国力繁盛为最,使者商队向陆地西域延伸发展,抑或是杨帆远渡……
这些为百姓带来了大量新的可食用的作物,果实,食材,但是烹饪方式却发展得稍显逊色,大多还是延续了前朝,汆蒸烤炖,焖烩腌拌。
美食的一大杀器——炒,这种烹调方法还处于一种半明半昧的状态,也许有一部分人已经享受到了这种烹饪手段,但是绝对不普及。
就她日常观察,附近脚店,甚至在有些正店她都没有见过炒菜和铁锅。
这就是她为何要拿出自己几乎所有的薪水打了一口铁锅。
铁锅用铁量大,大雍虽然对铁管制没那么严,但价格却不便宜,当初马家铁铺见她一个小娘子要打口未曾见过的怪模怪样的锅,可是反复同她确认了好几次。
当初她们疑惑不解的表情,她到现在也还记得。
她几乎全月无休的在后厨打杂,一月工钱不过两千文左右,平日还可能被方娘子寻错漏克扣。这口锅造价五两,几乎是是花费了她身上所有的积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