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对她的疼爱,一点也不比温丰少,甚至比他还要多。
那段怪诞变异的日子,五叔总是第一个起床的人,他轻手轻脚地穿过大厅,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他知道她喜欢吃的早餐是什么,每次都会精心准备,当她从楼上走下来时,总能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那是五叔为她特别做的早餐,香浓可口。
然后送她去上学。
五叔的眼神总是充满怜惜宠溺,每当她遇到困难,五叔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助她,甚至假扮她的家长替她去开家长会。
那时候,她还什么也不懂,只以为父母都不疼她了,自尊心又那么的强,宁愿要假扮,也要维持有人疼爱的局面。
温婉忆辜负了那么多人,她开始并不想让五叔参与其中。
她一直想着五叔是一个配角的配角,甚至连炮灰都算不上,只要他远离主角团,远离自己,一定不会有事的。
最后定格在满园的玫瑰花园中,他在花园里忙碌。
“五叔……他怎么样了?我要去看看他……”温婉忆慌得不能自已,她迫切要确定五叔的安全。
温丰看着她慌乱无措的样子,心中一痛,他轻声道:“你五叔,他……出了车祸撞上了高速的护栏,伤势很重。”
温婉忆只觉得一阵眩晕,她的世界瞬间失去了色彩,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想去看看他……”
温丰带着她到了培元,恍惚中到了病房。
月光透过云层从窗户照进来,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病房内,一位老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他正是温婉忆心心念念的五叔——温五德。
温婉忆在病床上站了好一会,才整理好情绪。
“真的是林画吗?”她的声音如鬼魅,从来没有这样轻,压抑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温丰退后一步,颤巍巍地掏出烟,手抖得厉害,点了几次才勉强点上。
他猛吸一口,缓缓吐出,一时间烟雾缭绕,他的脸色在烟雾中显得更加苍老和疲惫。
忽然又猛地想起什么,徒手掐灭了手里的烟。
“不确定,五德他一生都战战兢兢,从来没有犯过一点错。”他的声音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深深刺入温婉忆的心。
“而且,那天他是林心柔的司机,从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温丰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嘴,干涩就如他的心,“我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
温婉忆的眼中闪过痛苦和愤怒,她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她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声音坚定而有力:“我知道了,爸爸,谢谢您能告诉我这件事。”
温丰视线从温婉忆身上转移到地板,眼中满是担忧和自责,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本来不准备告诉你的,可是越查心越惊,就怕你不知觉着了他们的道。”
“诶,当时是一家小医院给我打的电话,当时又在那里看见了林画,这才转到培元,前几天还有人时不时来捣乱,直到孟家的人动了,这才消停。”
孟逸之?
温丰点点头,“是他。”
温婉忆才回想起刚才的画面,门口站着很多保镖。
这么说,他早就知道了?
只怕在她遇袭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五叔的事,才会把她放到古堡里,确保林画的人找不到她。
如果不是古堡里的人别有用心,她一定会很安全的。
温婉忆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坚不可摧的男人,此刻却像一座崩塌的山峰,颓废而无力,他的眼中失去了昔日的光芒,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无尽的悲哀。
他曾经也是温婉忆心中的王者,那个无所不能的英雄颓废地愣在一角。
她想象着那天,当他收到五叔重伤的消息时,内心一定是翻江倒海般的痛苦,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五叔才是那个一直陪着他的人,林画怎么能这么狠心!
温婉忆仿佛能看到,当时他的父亲站在窗前,月光洒在他刚毅的脸上,映出深深的忧虑和沉痛,他已经被压垮了。
可是,现在必须叫醒他,如果在这样颓废下去,那么他将会被吞没。
“爸爸,我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突然,温丰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他慢慢地睁开眼,无声地问:“是什么事?”
温婉忆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在国外的时候,遇到入室抢劫,他们最后虽然被警察抓住了,可是,我无意间听到他们喊过我的名字,我本来不想说,但是这件事和五叔的事一联系起来,我不得不说出来。”
温丰的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你确定他们喊的是你的名字吗?”
温婉忆犹豫了一下,看着父亲的神情,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她清楚地记得那个声音,那是一个充满恶意和威胁的声音。
“温婉忆,有人要你的命。”
她之所以在孟逸之叫她离开的时候,不走,就是要为自己报仇。
温丰突然站起身,神色不定地说:“忆忆,林画彻底与我们家没了关系,你也不要对她抱有希望,我之前以为你还对她……如今,忆忆,你要清醒了。”
温丰下定了某种决心,无论凶手是不是她,都与林画脱不了关系,是时候该斩断一切了。
“是的,有些事事该结束了,怪我一早没有和您说清楚,我对林画早就看开了,她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
温婉忆想不出是什么?她们的关系为什么越来越复杂了?
“那最好。”
温丰手紧紧握成拳,关节处隐隐泛白,似乎在压抑这翻滚的情绪。
“还有林心柔,她和五德这件事脱不了关系,既然她和林画站在一边,那我也没必要留她了,终究不是一家人,老天爷都会把我们分开,不强求了。”
温丰也尝试过好好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可她都做了什么?
他温丰又不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