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么表情?吾还能诓你不成?”银月斜睨她一眼,见她面露质疑,登时不乐意了,“不信便罢了!”
“那我为何看不到?”温玄月蹙眉反问。
银月低声怒吼两声,“那自然是因为你肉眼凡胎,识不破这里的障眼结界。”
障眼结界?
温玄月的目光逐渐幽深下来。
……
温小北望着布置精美的卧房,圆圆嫩嫩的小脸上满是一片沮丧之色。
一天之内,他已经把平生所学所有招数都使出来了,可到底是找不到开门的法子,无奈只能困于此处。
他累得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心里变着花样把凤绝夜那个大坏蛋骂了八百遍!
正在他郁闷的时候,屋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片刻之后,方才还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墙面上,竟然缓缓展开一道门。烛火摇曳间,映照出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姿,男人俊逸的五官格外立体,浑身散发着冰冷淡漠的气息。
凤绝夜走到房内,垂眸盯着少年满头细汗的小模样,薄唇轻启:“折腾够了没有?折腾够了就来用晚膳,否则饿
坏了身子本尊可不会管你。”
小北立刻翻起身,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走开,离我远点!”
屋子里的气氛陡然冷凝。
与此同时,在偌大府邸的另一头,祈麟正贴着墙根鬼鬼祟祟地猫腰前行。
近来爹爹急于调教小北,对他的限制就松了许多,让他自由了不少。
这样说来,他还得谢谢小北这个笨蛋弟弟呢。
祈麟停在一处院墙边。眼前丛生的杂草之下隐隐约约露出几块松了的石砖,只轻轻一推,便能露出半个人高的缝隙。
这便是整个府邸结界最薄弱的地方,从这里溜出去,爹爹一时半会定然发现不了。
祈麟心中暗喜,将身子伏低往那缝隙中探去。
谁知他正欲钻出去,忽然一阵清风拂过,他转头看去,是一道素色身影踏着墙头、稳稳落在院中,月色下显得分外飘逸脱尘。
旋即,一只银白巨狼紧随其后跳了进来,威风凛凛站到女子身边,一双银色幽瞳泛着凛冽的寒光。
看清来人后,祈麟惊愕地长大嘴巴。
温姨姨!她怎么在
这?
而温玄月自然也瞧见了墙根下猫着腰的孩子,当即大步走了过来。
“小北?”温玄月捧着祈麟的脸看了看,“怎么瞧着瘦了些?”
祈麟瞠目结舌,愣愣地被温玄月翻看打量着,半晌才回过神。
他眼珠一转,登时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开口时甚至带上了几分哭腔。
“娘亲,你终于来接我了!凤绝夜那个大坏蛋一直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门!呜呜,小北好想娘亲和妹妹……”
他使劲吸了吸鼻子,连眼眶都红了几分,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闻言,温玄月秀眉微蹙,之前银月说这结界不同寻常,她好不容易才终于找到这么一处缺口闯了进来。
却不想一进来,居然就直接碰上了小北。
温玄月狐疑地望向祈麟,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半晌,轻声问:“你当真是小北?”
这话一出,祈麟骤然一阵心虚,不由咬紧了嘴唇,硬着头皮道:“娘亲,你为何不认识我了?”
他藏在衣袖下的小手紧张地捏紧了衣角。
方才他演的没什么问题吧?温
姨姨怎么突然这么问?难不成……
是发现了什么破绽?
正忐忑之际,忽然听得银月不耐烦地用鼻音哼了一声:“啧,反正差不多都一样,直接带走就是。”
温玄月还未来得及思量这句话里的含义,祈麟就已经扯住她的衣袖,可怜巴巴连声附和道:“是啊娘亲,凤绝夜那个家伙可怕的很,咱们在这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还是赶紧出去吧!”
温玄月思绪被打断,怔了怔,微微点头,“也好,出去再说。”
她摸了摸祈麟的发顶:“你跟银月先去,娘亲还有些事要亲自去找凤绝夜,问个清楚。”
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何为孩子的事他都知道了?
祈麟一听她要去找凤绝夜,心里顿时慌乱不已。
糟了,要是温姨姨现在去见爹爹,那必然也会见着小北,那、那他假装小北的事岂不就暴露了吗!
他赶忙摇头,“不不不要!娘亲,您别去,因为……因为凤绝夜那人太过凶残,脾气又差,万一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伤到娘亲怎么办?”
祈麟的声音越来越
小,最后嘀咕道:“娘亲,咱们还是快离开吧。”
要是爹爹知道他在背后说了这些坏话,自己可就……
他默默咽了咽口水。
听祈麟这么说,温玄月表情中也露出几分迟疑。
单单动起手来她自是不怕,但此来苍龙她还肩负着朝贡使者的责任,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出事端,只怕后患无穷。
正衡量着,银月忽然立起身支着耳朵,警惕地朝四周扫视了一圈。
温玄月眉心一紧:“怎么了。”
“这里不对劲,”银月眯了眯银色眸子,“吾能感应到,此地有一股罕见气息萦绕盘旋,似乎……竟与吾同属一脉。”
同属一脉?
温玄月不免有些诧异。
银月可是上古神兽血统,它的本源力量在世间可谓独一无二,竟还有与其同源的存在?
夜色沉沉,浓云蔽月,惨淡的月光映照得整座府邸一片昏暗诡谲,几人光是站在这里,就被夜风吹得浑身发寒。
温玄月沉吟片刻,似是做下决定。
“罢了,既然已经找到了小北。此地诡异,我们先行离开,日后再作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