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付小姐眸中的情绪说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她从未想过还会在这里见到霍观南。
从前他们在一起时，经常牵着手来付家老宅约会。
这里远离市中心，僻静清幽，曾经是只属于他们的小天地。
付小姐生活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回忆和霍观南走过的那段日子。
每想一次，就更恨他一分。
现在他堂而皇之的站在她面前，让付小姐浑身颤抖。
她很想站起来狠狠给他一耳光，可全身的力气都似被抽走，只能咬紧了牙关，将所有情绪都倾注在布满血丝的双眼中。
“菀菀……”
“别叫我的名字！”付小姐死死抓着椅子的扶手，声嘶力竭，“从你嘴里叫出来，让我恶心！”
霍观南眉心攒起，缓缓叹息一声：“菀菀，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付小姐冷笑，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菀菀。
那是她的名字，是她亲自给了付菀的名字。
她交出了名字和身份，将自己藏在这暗不见光的深宅，想忘掉所有的一切，却又被恨意支撑着、驱使着，让她片刻都不得安宁。
付小姐哽咽着，颤声道：“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从前的付菀已经死了，如今，你在外面看到的那个才是付菀。”
“名字和身份或许可以交给他人，可记忆呢？”霍观南声色清冷，缓步走向付小姐。
付小姐慌乱的将桌上所有宣纸揉到一起，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氤氲在纸上，模糊了水墨字迹，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饶是如此，霍观南也窥见了纸上的内容。
他眸中似有隐痛，伸手想摸一摸付小姐的长发，却被付小姐猛地躲开。
她避他，如洪水猛兽。
“菀菀，对不起。”霍观南叹息。
付小姐咬着牙别过脸，使劲抹了把眼泪：“滚出去！”
“若我想赎罪，你可愿意给我机会？”霍观南深深望着付小姐，很是恳切。
付小姐却抬眸冷笑，恨恨开口：“如何赎罪，怎么赎罪？你能让这条腿好起来吗？能让我像正常人一样光明正大的从这里走出去吗？！”
“霍观南，从前的付菀死了，是你亲手杀了她。”
付小姐的泪流进了霍观南心里，他难以自抑的捧起她的脸。
她的肌肤如瓷片般苍白冰冷，让他为之一颤。
他俯下身，像从前那样寻找她的唇。
付小姐深吸口气，使出全身力气猛地推开霍观南，自己也因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霍观南想去扶她，她却随手抓起掉在地上的砚台砸了过去。
“滚！滚！”
付小姐的情绪极其激动，霍观南的眉也拧在了一起。
他凝望着绝望悲痛的付小姐，终于还是转了身。
他怕了。
怕他再靠近一步，真的会逼死付小姐。
脚步声渐渐远去，付小姐翻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却还是觉得呼吸困难。
她的眉拧成了“川”字，脸涨得又红又紫，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挣扎着拨通了付菀的电话。
“湾湾，救救我……”
彼时付菀正在霍景致怀中婉转承欢，听到付小姐气若游丝，吓得赶紧推开了霍景致。
霍景致攒眉，一手捏住付菀的下颌，余光却瞥见了手机屏幕上“付小姐”三个字。
“四舅，抱歉，家里出了点急事，我必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