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过中午,温度算不上太低,但杜风还是装出一副有些冷的样子,搓了搓手臂,对松白说:
“道长,怎么好像有些冷呢?”
松白作为修道之人,早已对寒暑变化没什么感觉,一年四季只着单衣也不会觉得过冷过热。
所以他第一时间没有以自己的感觉为准,看杜风露着一整只细弱的手臂,本就瘦小的人缩成一团,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冷,他也就完全没有怀疑过她是在演戏。
而杜风铺垫了这一句,就顺理成章的跑去捡起了自己的那半只袖子,可怜巴巴的对松白说:
“道长,你带针了吗?我想把袖子缝回去。”
她相信松白一定带了,因为他那个包裹简直就像百宝箱一样,要什么都能掏出来。
“带了。”
果然!杜风还真没信错他。
松白说着就在包裹里掏了掏,果然翻出一盒与自己气质十分不符的针线盒来。
杜风眼睛看着针线盒放出光来,伸手就要去接。
“脱下来吧,我帮你缝。”
没曾想松白向她招招手说。
“脱、脱脱下来你帮我缝!?道长,你还真是什么都会啊!”
杜风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虽然很想见识一下松白道长的手艺,但要她脱衣服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就算不用脱也不可能!否则她的目的可就达不到了。
“不了不了,道长,我自己能缝!”
杜风连连摆手,可松白还是伸着手,示意她把衣服脱下来。
“你别看我是个修行之人,但基本的针线缝补之事还是会的。”
松白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的手艺。
“没、没有怀疑您的意思,我就是…我自己也能缝,这点小事而已,哈哈~哈哈~”
杜风干笑两声,然后捂着领口一个箭步上前,从松白手里抢过了针线盒,然后就逃也似的溜到了另一边,一副生怕被松白扒光了的样子。
松白本来也是好心,并没有非要帮她不可,见她这副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摇摇头也就随她去了,压根没料到杜风其实是心怀鬼胎。
而见脱离了松白可干涉的范围,杜风也就真的有模有样的往胳膊上套上袖子,打开针线盒熟练的取出两根针别住了掉落的衣袖,然后再单独穿针引线,就这么穿着衣服缝了起来。
别的她虽然不会,但缝衣服还算是自学成才。
因为小时候杜风根本没新衣服穿,旧衣服破了就只能自己偷杜家老太太的针线来缝。
一开始她缝得很丑,缝过的地方总是疙疙瘩瘩、坑坑巴巴,但时间长了,慢慢也就琢磨出了些技巧。
随着针尖不断穿入穿出,杜风的破烂袖子很快缝好了大半,剩下胳肢窝的部分有些不好弄,她干脆放弃了。
反正缝袖子只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
杜风举着胳膊在胳肢窝处打好了结,然后用牙咬断线,期间还趁机从胳膊下面偷偷瞄了一眼松白在干什么。
还好他此时正拿着纸笔不知在写什么,压根没注意杜风这边。
杜风心中窃喜,背对着松白,从衣服上取下针,留了一点短线栓成一个线圈,然后就迅速将这根针别在了衣摆内侧的接缝处,线圈留在外面,方便后面随时拔出来用。
这种把针藏在衣服上的行为看似很危险,其实一点也不安全,搞不好就要扎到自己身上。
但杜风可不怕,这一招她以前经常用,扎到了大不了就疼一下。
做完这一切,她收起其他的针盖上针线盒,然后故作淡定地将针线还给了松白。
杜风笃定了他不会检查针的数量,毕竟正常人谁会查这个?
而松白随手接过后的确是看也不看就放在了一旁,继续埋头写字。
杜风瞄了一眼他面前的纸,发现他似乎是在写信。
这年头了,还有人写信吗?不都用手机了?
杜风自己虽然没用过手机,但是在精神病院里还是看护工和医生用过的。
大大的屏幕,直接用手指摸一摸就能用,看起来贼洋气。
他们说那叫智能手机,现在的时代人手一台。
当然,除了杜风这种被时代抛弃的疯人。
杜风以前还会为此感到失落,但现在看到松白也没有,瞬间感觉找到了同伴,简直是心中一暖。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杜风还得忙正事儿呢!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等机会了。
而这个机会就是天黑。
只有等到天黑,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她才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血抹到镜子上。
其实杜风并不知道抹血有没有用,而且她也不敢抹太多,只打算抹一点点试一试。
如果有用,她就多来点,没用的话,她就只能再开动脑筋想办法。
当然,这一切行为都建立在杜风相信金发女鬼没有恶意的基础上。
说白了,她其实就是在赌,冒着极大的风险去赌。
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接下来的时间里,因为怀着心事,杜风难得的没有说话,松白则是本身就少言寡语。
时间在一片安静中慢慢过去,松白写完了东西后就一直在盘腿打坐,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一般。
但有了前车之鉴,杜风很清楚这个男人随时都有可能突然睁开眼,所以完全没有轻举妄动。
短暂的黄昏很快过去,杜风期待的夜色终于降临。
松白依旧一动不动,但天一黑下来,他就睁开了眼睛,目光中精光闪过。
夜色,代表着危险。
他知道,白天的短暂宁静只是表象,如果黄兴邦那边要做什么,现在才是最佳时机。
杜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道长,晚上我们要睡觉休息吗?”
“你困了的话就睡一会儿吧,不过那女鬼可能又会给你托梦。”
杜风干笑一声。
“我不困,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