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片刻后,男鬼更大声的狂笑了起来,声音歇斯底里。
“哈哈哈哈哈哈你认识我?!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越幽默得有些过头了!哈哈哈哈……”
男鬼笑得几乎要喘不上气——如果他还有气的话。
“我知道你是……”
是辛西娅的丈夫。
杜风的后半句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在辛西娅面前提起她丈夫后,辛西娅失控的样子。
她已经能百分百确定面前这个疯疯癫癫的男鬼就是辛西娅丈夫,一来是他的口音和说的那种听不懂的语言和辛西娅的完全一致,二来之前辛西娅就感应到了自己丈夫在地下室。
这男鬼虽然严格来说不是在地下室,而是在地下室的地底,但这一点完全不影响,方位是对得上的。
种种信息一一对应起来,这男鬼不是辛西娅丈夫还能是谁?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杜风也不傻,意识到不能莽撞地戳破这男鬼的身份,万一触碰到他的雷区,这鬼发起疯来,处于弱势的她和松白就死定了。
“知道我是什么?嗯?幽默的小姑娘,你说说看?”
男鬼凑到杜风面前,腐臭冰冷的气息扑在杜风脸上,语气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杜风脑子一转,哼哼一声,淡定回答:
“我知道你是个外国人……”
“哈!我的汉语口音有那么重吗?哼,就算是吧,不过这也没什么难猜到的……”
“我还知道,你是我们头顶那栋房子之前的主人……”
男鬼这下沉默了片刻,然后又不屑道:
“呵呵,你们既然能到这里来,一定在房子里转过了,看见过我的画像。”
“大哥,这里乌漆嘛黑我可不知道你现在长什么样,就算见过你画像我也没法用这个来确定啊。”
杜风翻了个白眼。
“况且,我还知道别的呢。”
杜风决定试探得更大胆一点。
“我知道是谁害死了你,知道你最想见的人,而且还有办法让你们见面……”
话音未落,一只冰冷的大手一把掐住了杜风的脖子,厉声道:
“你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杜风哧哧喘着气,喉咙好似被铁钳夹住,出气多进气少。
看来她今天还真是和窒息杠上了。
饶是如此,她依旧强撑着一字一句继续开口:
“你、你难、道、不想、见、见、他们吗?还是、咳咳,还是说,你、你不、敢?!”
男鬼低骂了一句听不懂的话,手上力气又大了几分,杜风都能听到自己的颈骨在嘎吱作响。
她在痛苦中反而发出一声嗤笑:
“还、还记得、那个、珍珠发夹、吗?”
杜风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却像一记重锤击中了男鬼的胸膛。
珍珠发夹……珍珠发夹……
笑靥如花的脸,反射着柔和光芒的金发,还有上面那枚自己亲手戴上的珍珠发夹……
然后是血,无穷无尽的血,以及一张泡在血中大睁着碧蓝双眼的脸。
男鬼发出一声呜咽,手无力地松开,悲泣声在地洞中回响起来。
杜风跌坐在地,捂着脖子一阵咳嗽,生理性的泪水流了一脸,缓过气后,她趁热打铁:
“我可以帮你,我和现在昏迷不醒的这个人都可以帮你,但要是现在我们死了,就什么都没用了。”
“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困了很久,你也想出去吧?”
杜风放缓了语气,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辛西娅丈夫的渐渐收住了哭泣。
紧张的氛围散去之后,寒冷的感觉再次侵袭杜风的每一根神经,她颤抖着打了个喷嚏,头又痛又晕。
“跟我来吧。”
辛西娅丈夫的声音突然响起,没有了之前的狂躁或是嘲讽。
“你不是说这里没路吗?”
杜风觉得他狂笑时说的话可半点不像掺假的样子。
辛西娅丈夫没有说话,杜风只觉怀里一空,松白的身体消失不见。她下意识伸手一抓,扯住了松白悬浮在半空中的裤脚。
“走吧,他快冻死了。”
辛西娅丈夫的声音从松白上方传来,原来是他将松白抱了起来。
杜风下意识想象着身材修长的松白被一只男鬼抱起来的样子,心里怪怪的,但当下可不是想这些奇怪东西的时候。
她颤巍巍地站起身,揪着裤腿的手并没松开。
这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杜风的信号枪又早已不知掉到了哪里,她可不想四处碰壁然后跟丢。
好在辛西娅的丈夫似乎考虑到了这一点,走得并不快。
杜风拉着松白的裤脚跟着在这不知多深的地底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时不时还会撞在一些突出的石头上,头和脚都没能幸免。
不过她能感觉出他们好像一直在绕圈子。杜风微微皱起眉头,不由自主心生疑虑。
就这样走了没多一会儿,前方的空气突然一暖,阴冷的感觉一扫而空,一股股潮气夹杂着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
温度上升以后,寒意被驱散了很多,身体的不适大大减少,凝滞的思绪也活络了起来。
“我们这是要去哪?”
杜风还是忍不住问。
“到了就知道了,总之对你们来说是个好地方。”
“是出口吗?”
“哈!出口?”
辛西娅丈夫的语气又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但或许是意识到了这样不对,他顿了一下,调整语气后继续回答:
“这里只有一个出口,就是你们来的地方。待会儿要去的地方虽然不是出口,但至少能让你们不被冻死。”
杜风在脑中猜测是什么样的地底秘境,才能不让他们两人冻死,不过以她的认知,实在是想不出。
事到如今,只能暂时相信辛西娅的丈夫,老老实实跟着他走。
不过杜风心中也一直有个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