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梅尔目光一凝。
她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在黎明渊强烈的压迫感下，又不得不说：“我以为你会更关心我这三年，遭了什么罪。”
“你这三年受的委屈，既然是因我而起，我自然会给你交代，只是姜小姐她跟你没有任何交集，你不该伤害她。”
胡梅尔冷哼一声：“姜小姐，明哥哥你叫她叫得还真亲热，以她的身份，伯父不可能让她进门的。”
男人双目沉寂，一点情绪也看不出来：“我知道，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胡梅尔没有办法，只得从头讲起：“我真的是自己从国外逃回来的，本来悄悄去见你，谁知竟然看到你跟那个姜小姐……”
“你说实话！”胡梅尔话没说完，黎明渊就打断了她，“三年了，我身边除了李秘书没人知道姜小姐的存在，你怎么一跟踪就发现了？”
“我……”胡梅尔不说话。
“是不是胡杨告诉你的？”
见瞒不住，胡梅尔只好说：“不是胡杨，是胡杨打得火热的一个模特，她跟我说胡杨生日会上，你带走了一个女人，所有我……”
“所以你就着急回国？”
“不是，明哥哥我真是逃回来的，我的护照被伯父收了，我很可怜的……”胡梅尔一边说，一边可怜兮兮撩起病号服。
白皙的手腕上交错纵横，全是刀伤。
黎明渊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你相信我了？”胡梅尔一脸难以置信。
“嗯。”黎明渊点头，推着轮椅往里走。
胡梅尔调皮地笑了：“其实，我挺感动的。”
“感动什么？”
“我包裹那么严实，监控又糊成那样，你竟然能一眼认出我？”
黎明渊没说话。
胡梅尔笑容得意：“明哥哥，这几天你没悄悄去看她吧？”
“没有。”
“那就好，你要是食言，我别怪我惩罚你。”胡梅尔若无其事地揉了揉手腕。
黎明渊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嗯。”
胡梅尔美滋滋晃动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今天是最后一天。”
“什么最后一天？”男人眸光一沉。
她赶忙解释：“没什么。”
不等男人细问，李秘书大步走来，对胡梅尔微微颔首：“胡小姐，您好！”
胡梅尔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理她。
李秘书这才不动声色看了一旁的护士一眼。
护士了然，立刻上去接过黎明渊推着的轮椅：“总裁，我来吧！”
胡梅尔尖叫起来：“不，我就要明哥哥推，我不要你！李密你给我滚，你每次找明哥哥准备好事，明哥哥把他开掉，开掉！”
她歇斯底里。
黎明渊无奈：“不要无理取闹，李秘书找我真有事。”
“既然是正事，为什么不能给我听？明哥哥，就让他在这里说。”胡梅尔不停拍打轮椅的扶手，“李密，本小姐命令你，就在这里说。”
“是，胡小姐，”李秘书面不改色，“总裁，刚才老爷子来了电话，请您今天务必回去一趟。”
李秘书深知胡梅尔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黎老太爷。
果然，胡梅尔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公鸡，可怜兮兮低下头：“那明哥哥，你忙完了要早点过来看我。”
“好，去吧！”黎明渊勾了勾唇。
胡梅尔心不甘情不愿被推走了。
黎明渊这才开口：“什么事这么急？”
李秘书的神情明显紧张起来：“我刚才去看监控，调查那些人是怎么围聚到一起的结果看到了姜小姐。”
“姜微雨？”黎明渊的声音也变了。
“是的。”
“他没有能力组织那些人。”两人一边谈话，一边往外走。
“没错，姜小姐虽然在舞蹈圈德高望重，但她深居简出加上这几年您的特意保护，并没出圈，这么短的时间内，应该召集不了这么些人。”
“难道是偶然？”黎明渊走到一面窗户边站定，他的面色很不好。
李秘书掏出香烟，黎明渊没有拒绝，低头就着李秘书手中的打火机，猛地吸了一口，再说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嗓音的沙哑：“她知道……”
“她应该不知道胡小姐的事情，但是她已经知道您没有出差了。”
李秘书的话，似乎给了黎明渊莫大的安慰。
他静静站了半晌：“她不是爱瞎逛的人，这些年又没什么朋友，入职亲属栏也空着的，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为了跟踪我？”
“这个……”李秘书答不上来，“要不，我去查查？”
黎明渊摇了摇头：“不用，我去问她。”
李秘书忙接了他的烟头，走向一旁的垃圾桶，再次转身的时候，老板的身影已经匆忙地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
“姐姐，您捡个皮球怎么用了这么久？”姜涛涛不太乐意，撅着嘴撒娇。
“给你！”姜微雨从怀里掏出两颗棒棒糖，姜涛涛一下子就裂开嘴笑了，接过去剥了糖纸，先往灿灿嘴里塞了一颗，自己才小心翼翼剥了一颗送进嘴里。
他们这个病，常年需要忌口，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
因此，他们吃得非常慢，万分珍惜的模样。
阳光洒在两张同样苍白，吸着氧的小脸上，薄薄的光晕笼罩着他们。
两人含着糖果，迎着阳光，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姜微雨有点心酸，不忍再看。
谁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亲血脉，受这样的苦楚？
护工察觉到姜微雨的情绪，看她的眼神不由得复杂起来。
安慰的话已经到了嗓子眼，但迎上她坚定的眼神，一时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
正在这时候，姜微雨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黎明渊的信息，只有短短两个字：【立刻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