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
情愿死都不让自己碰?
黎明渊自认是坚强的,坚定的。
然而这一刻,像是被迎头泼了一盆冰水,从头顶凉到脚心。
连呼吸都像是吞了冰刃。
胸腔里传来的绞痛,让他一时间不敢张嘴呼吸。
他一寸寸从她身上抽离。
眼神里是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痛楚。
他想问姜微雨,你说的是真话还是气话?
然而,他却觉得张不开嘴。
黎明渊从来不是一个懦弱的人。
可这一刻,面对她濒死的目光,他却不敢多看一眼,草草穿好衣服,跌跌撞撞从姜微雨家里出来。
不知道该去哪里,手心汩汩冒着鲜血,他愣愣地坐在楼梯口。
李秘书来得很快,付主任提着药箱一脸担忧跟在后面。
那胸针虽然锋利,却并没有伤到要害。
“啪嗒”一声脆响,胸针被镊子扔进托盘。
黎明渊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愣愣看着胸针上血在托盘里蔓延开来,像滴进姜微雨脖颈上的血滴一样。
迅速蔓延开来。
像娇媚的彼岸花。
黎明渊突然想起来,这枚胸针看起来低调,实际上很名贵,是他在南非的一场拍卖上拍来的。
刚开始那会儿,他也曾努力想当好一个情人。
不管出差的时间多紧,总会给她带礼物。
名贵的珠宝,或者当地新鲜的玩意儿。
可她似乎并不在意,总是礼貌地接受,然后束之高阁。
后来他发现,不管自己买不买礼物,她对他都是一样的态度。
相敬如宾,客气又周到,与其说是情人,更像老板。
就像两人的称呼,她总是跟公司的其他人一样,恭恭敬敬称呼他黎总。
然而他也公事公办,直呼她的名字。
如果她真不是为了钱,那她是为了什么呢?
直到此刻,她用鲜血在两人之间画上决绝的句号。
他才惊讶地发现,除了床笫之间,他对她竟然一无所知。
“老板,咱们回家吧?”付主任包扎完伤口,李秘书小心翼翼扶着黎明渊起身。
李秘书搜肠刮肚,准备了一肚子安慰哄劝他离开的话。
然而,他却什么也没说,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回吧!”
李秘书大喜,连忙招呼司机把车开过来,临上车时,黎明渊又深深往楼梯口看了一眼。
李秘书以为他又要上去纠缠,正有些担心,黎明渊又开了口,只是这个的嗓音格外沙哑:“你明早把我抽屉的文件交给财务。”
李秘书再清楚不过。
黎明渊说的是本该支付给姜微雨的离职补偿金,他小心翼翼答应:“是。”
“还有南滨路的那套房子,也一起给她。”
李秘书本来想说姜小姐不一定会要,但他还是忍住了:“是。”
***
屋子里没有开灯,姜微雨一直盯着手机坐在黑暗里。
双腿近乎麻木,脖颈上鲜血凝固,手机屏幕终于亮了一下。
消息是李秘书发来的:【姜小姐,总裁已安全到家,您也早点休息。】
眼泪“啪嗒”一下在手机屏幕上晕开。
姜微雨知道,他跟黎明渊彻底结束了。
他是那么骄傲的人,不会允许自己一次次践踏。
天亮后另外一则消息也完全印证了她的猜测,手机再次震动,是银行的入账信息,黎氏集团打来的离职补偿金。
又过了一个小时。
是房管局发来的房屋过户信息,紧接着是物业公司发来的物业费以及电费的缴纳清单。
黎明渊果然信守承诺,把南滨路的那套房子也给了她。
那套房子对两人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就在那里她借着半杯红酒的劲把自己交给了醉醺醺的他。
第二天一早,他早已不见踪迹。
床头柜上放了一份合约。
第三天,她入职黎氏集团,一晃三年时间过去了。
姜微雨没有去房管局确认房屋手续。
那套房子是临江的跃层,套内面积近五百平,市值近九位数。
三年来,黎明渊待她不薄,又给了她这么一大笔离职补偿金,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她没有那么厚的脸再去要人家的房子。
北津睿又来了好几次电话,说要再次洽谈签约事宜。
姜微雨都委婉拒绝了。
倒不是她多么清高,只是实在不想跟黎明渊身边的任何人扯上关系。
姜涛涛近来越发狡猾,姜微雨每次去看他,他都要追问她怎么又瘦了。
其实姜微雨以及在尽力吃东西了。
可就是不长肉,身体像个无底洞,吃进去的东西完全不能吸收。
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两个月。
尽管偶尔想起黎明渊心脏还是会隐隐作痛,但就像大病一场一样,即使痊愈总多少都会有点后遗症。
两个月,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黎明渊那天的话提醒了她,人总不能给别人打一辈子工。
她要自己组建一支舞蹈团。
虽然很难,但姜涛涛的医药费不需要担心。
手中的离职补偿金可以还是可以搏一搏的。
她性格就是那样,只要决定的事情就会立刻执行,她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手上的资源还是有的。
前来面试的舞者虽然名气都不大,但专业能力没得说。
演出的剧场她打算租用的大剧院。
所以,只需要简单装修意见工作室就好了,尽管没有对外宣布,开业这天还是来了很多人。
有大学的恩师,也有之前的同行。
花篮一直从大门口排到大街上,浩浩荡荡、红红火火。
助理南巷拿着笔记本详细记录着这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