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微雨走过去，在姜夕阳身边坐下。
姜夕阳的情绪跟记忆中一样稳定，他把面前的粥推到姜微雨面前：“你先吃点东西。”
不知道是被洗澡水浇的，还是姜夕阳坚定的眼神安抚到，总之这一刻的姜微雨很平静，她端起粥碗，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吃完了。
把碗放回小几上，姜微雨温和地笑了一下：“好吃吗？”
“没尝出味。”姜微雨实话实说，她此刻一点心情也没有，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你呀……”姜夕阳又笑，姜微雨等着她再给自己盛，然而没有，姜夕阳把碗和勺子放到一边，“少吃点也行，你这样子，吃多了容易积食。”
“好。”姜微雨乖乖点头。
姜夕阳叹了口气：“爸爸相信你不会糊涂假孕骗婚，但这件事既然闹得这么大，肯定不会空穴来风，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姜微雨便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包括两人之前的玩笑。
姜夕阳听完，脸上什么没什么变化：“也就是，是明渊为了娶你故意骗他爷爷的？”
“是。”
“他糊涂，你也没有试着解释？”姜夕阳皱眉。
“我想解释的，”姜微雨说，“可是明渊说……”
她说不下去，姜夕阳接了她的话：“明渊说反正孩子早晚都会有，先家人进门再说？”
姜微雨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也没有底气，细弱蚊蝇：“嗯。”
姜夕阳静静坐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息一声：“欺骗长辈是大忌，尤其是那样的大家族，明渊跟他们骨肉相连，他们不能拿他怎么样，你呢？你想过后果吗？”
“我想过，但是我……”姜微雨的声音更小了，简直细如蚊蝇，“我想赌以赌……”
“既然你是这样的想法，今天的局面也不能怪别人。”姜夕阳说。
姜微雨无话可说，只能点了点头。
“你不是圣人，两个人的错误也不能由你一个人承担。”姜夕阳说。
这话，姜微雨没有接。
父女俩短暂的沉默后，姜夕阳又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姜微雨摇头：“我不知道，不敢想。”
“你必须要想，”姜夕阳的语气温柔又坚定，“你是成年人，我和你母亲都不是靠谱的家长，如果你是个一事无成的，找个地方一躲也就罢了。可你不是，你是名利双收的舞蹈家，是炙手可热的企业家，光朗华就有成百上千人号人等着你吃饭，还有那些在你身上豪掷万金赞助商，你要是倒下了，朗华就地倒下，这些人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姜微雨不说话，眼泪一个劲往下落。
姜夕阳丝毫没有惯着她的意思，接着说道：“人活着不能只有情爱这一件事情，你肩上还扛着亲情，友情，以及社会责任，朗华的那些姑娘们，在你最难的时候就跟着你，现在刚有点起色，你忍心让她们一无所有？还有那些赞助商，我承认他们投你是为了商业利益，但也是本着对你的信任，你忍心他们血本无归？还有你的朋友，你出了事那个谢团长、北先生，还有南巷，哪一个不是满嘴燎泡，为你担惊受怕……”
姜微雨泣不成声，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爸，你想让我怎么做？”
姜夕阳的这些话，她何尝不明白？
可是她能怎么办？发声明告诉所有人，你们都误会了，假孕骗婚的主意不是我出的，是黎明渊为了娶我欺骗他的家人？
她说不出口。
况且，假孕骗婚的消息散播出去后，黎氏集团的股票每一分钟都在下跌，她这么做除了把丑闻放大，对自己对黎明渊都没有任何好处。
“我想让你怎么做？我想让你把真相说出来，现在黎氏集团只是放鸽子没有来迎亲，情况还不算最糟糕，你想过没有如果他们抢先发声明，把假孕骗婚的事情全推你头上，你就彻底身败名裂了。”
姜夕阳语气沉痛：“朗华彻底破产，那些年轻的姑娘们会因为你的丑闻，在圈子里没有舞团要，她们可是几岁就出来跳舞，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你忍心让她们离开舞台？”
“还有那些因为信任投你的赞助商，他们会立刻反扑回来踩你，让你背上天价违约金。还有你那些朋友，虽然很残忍，也可能不是他们的本意，但他们都会因为各种各样不得已的原因，疏远你，就算不疏远，你一无所有他们熠熠生辉，你心气一向高，好意思跟他们玩在一起吗？”
虽然不好听，但姜微雨承认，姜夕阳说得句句属实。
身为父亲，他还是给姜微雨留有余地的。
既没提姜涛涛的病，也没提李翠莲的势力。
如果她真的一无所有了，不仅救不了姜涛涛的命，李翠莲都要撕碎她。
可她还是不相信，昨天早上两人还缱绻旖旎，黎明渊亲吻她的额头，让她再睡一会儿，这样亲密无间的人，怎么会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
“他不会的，”姜微雨扬起头，一个劲哀求姜夕阳，像是只要姜夕阳点头相信，黎明渊就一定不会抛弃她一样，“爸，明渊他不会的。”
“他怎么不会？”姜微雨语气里带了愠怒，“你告诉我一个他不会这么做的理由？他肩上的责任比你大千万倍，集团的员工是不是理由？那些股民是不是理由？他的亲人是不是理由？就算这些他都不在乎，你别忘了，他是总裁，董事长位置一直空悬，谁才是黎氏集团真正的当家人，你心里一点数也没有吗？”
姜夕阳的话，像一记冰冷的铁锥，把姜微雨的身体牢牢钉子住了。
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爸，他不会这么做的。”
“他一定会，早晚的事情，”姜夕阳叹了口气，“我是男人，我了解他的煎熬，这件事如果你们婚礼如期举行，你婚后低调地在家里待一段时间，以黎氏集团的手段这件事迟早会摆平，或者你不想在家呆着，对外就说太辛苦孩子流产了，也没有人敢说闲话。然而他没有来迎亲，你们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再往后，局面只会更加糟糕。”
“爸……”姜微雨依然不肯放弃，“他没来迎亲会不会正在跟家里对峙？会不会他仍然想娶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