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还是很喜欢王飞燕的,毕竟这是尚书府的嫡女,又在她跟前待了这么久,很会讨她欢心。
当初见自己小儿子对她没有那份心思,太后虽有些遗憾,但还是放弃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但如今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小儿子将来是要继任帝位的,定然不能留下任何口舌,为了尽快解决此事,她便又重新动起了心思。
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王飞燕,太后笑吟吟地将她扶起来:“好孩子,委屈你了。”
“太后,飞燕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飞燕那日真的没有透露身份,就是怕对王爷的名声有损。”
王飞燕眼眶红红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哀家自然是相信你的。”太后慈爱地握着她的手,安抚道。
此事说起来错在她,都怪她当时一时兴起,给王飞燕的经文上写了那样的批注。
谁知道飞燕这孩子心眼实诚,心思单纯,误将那玩笑话当了真,以为那是自己指定她为王妃的口谕。
她堂堂一个太后怎么可能舍下脸皮认错?
好在飞燕这孩子也是个好的,没有一直揪着批注的事情不放,从进门起,就一直没有提过。
既如此,她不如将错就错,既成全了这孩子,保住尚书府的颜面,也不用再费工夫去堵住那些御史的嘴,从而保住了自家小儿子的名声。
“你莫哭了,以你的出身,当个王妃绰绰有余。”
太后还在斟酌着怎么措辞,生怕她不愿:“只是头几日,哀家已为砚儿和林姑娘赐了婚。眼下只能委屈你了,不知侧妃之位……”
王飞燕眼眶又一红,做出一副隐忍的模样,盈盈一拜:“臣女愿意。”
她其实心中早乐开了花,看来这楚莺歌果然有些手段。就是有些遗憾,若是那二人的赐婚再慢一步,自己就是王妃了。
虽然只是侧妃,但上次沈清砚明确表示,只会娶林思思一人,那不就等于说,再加上一个她,府里不会有旁的女人。
那她是正妃还是侧妃,区别便不那么大了。
以后在京中的各种宴会上,哪怕林思思顶着王妃的头衔,旁的那些夫人定然也不会承认她。
毕竟有她这个显贵家世的侧妃作对比,林思思那样的身份只能被暗地里嫌弃。
林思思这边得知太后想让沈清砚纳王飞燕为侧妃的消息后,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
彼时,她正与大皇子沈君乐在屋檐上乘凉。
徐安也不知道这两位祖宗是怎么爬上去的,叫也叫不下来,只能心慌慌地在一旁守着,生怕他俩一不小心掉下来。
炎炎夏日,夜间的风也是热的。
林思思和沈君乐手中各捧着一份冰碗,津津有味地吃着。
宫中的地窖中存着冰块,林思思便叫人将冰块打碎,与一些水果拌在一起,冰冰凉凉的,很是解暑。
沈君乐很快将他的那份冰碗解决掉了,然后捧着空碗,一脸天真地问林思思:“神仙姐姐,皇叔他要娶你,还要娶小三,你们的床能躺下吗?”
小三这个词是林思思无意间教会他的。
那会沈君乐还迷茫了好一阵,为什么“小二”是好的,“小三”却是坏的。
没想到,这回他竟然能活学活用。
不过对于他的关注点,林思思有些哭笑不得。
“没事,躺不下的话,我的床可大了,可以借给神仙姐姐睡!”
见她没回答,沈君乐很讲义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大方。
“如果那个小三欺负你,我帮你打跑她!”
沈君乐捏着拳头,化身正义使者,帅不过三秒,他便凑到林思思跟前,从她冰碗里偷偷捏了块西瓜吃。
祖宗,少说两句吧,可别再火上浇油了,不然他们王爷眼看到手的媳妇都要跑了。
徐安站在一旁,心中默默祈祷。
他抹着额头上的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
宫中的下人们则争相传话。
“林姑娘和大皇子爬屋顶上去了!”
“什么?林姑娘和大皇子扒在屋檐要掉下来了?”
“天啊,林姑娘和大皇子要从屋顶往下跳?”
“……”
话传到了最后,变成了——“林姑娘伤心欲绝,从屋顶上跳下去自尽了。大皇子要殉情,准备跟着一起跳!”
……
夜幕下,夜风吹过,远处的宫灯随风摇曳,灯影绰绰。
两人很是惬意,在高处看着皇宫中的夜景。
不一会儿,沈君乐吃饱了,也困了,就窝在她身旁睡了过去。
林思思正扒拉着碗里的最后几块果子,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眼前。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沈清砚,一时呆住了,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他,连话都忘了说。
他的衣襟和衣摆处都是湿哒哒的,浅褐色的茶渍在皎白的衣袍上格外明显,上面还沾着几片茶叶。
束冠歪了,头发有些乱,上面甚至挂着几片枯黄的树叶。
整个人风尘仆仆,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
“怎……怎么了?”
林思思张了张嘴。
下一秒,便被他一把拉入怀中。
他紧紧地抱着她,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直到感受到了她身体真实的温度,方才一路上的担心才落了地,空荡荡的心才终于被填满。
林思思被他抱得一阵愣神,想推开他,提醒他沈君乐还在。
嘴巴却被堵住了。
吻落下和离开都很快,像仲夏拂过的夜风。
“带大皇子回去。”
沈清砚可能也考虑到少儿不宜,拎着沈君乐的后领,将他扔给了徐安。
这一晚,他抱着她宿在了梨堂轩。
身体贴得很近,两人之间不再隔着被子。
林思思是后来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得不佩服那些宫人的传话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