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微寒,她是大乘境修士,比江敛高了两个大境界。
只要她把灵力聚于天目,就能在对方无知无觉的情况下看出他有没有被人夺舍。
但风晴尚未聚好灵力,就见江敛转过了身,握着一捧雪看向她。
“还有一件事需要劳烦姐姐。”
风晴躬下身子,稳住神色道:“少宫主尽管吩咐。”
江敛极轻地笑了下:“麻烦姐姐领些人,替我去外八荒调查一个组织。”
“他们以黑狼啸月为图腾,成员大多擅长机巧工程。”
“组织里的人很狡猾,姐姐须得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风晴拱手应是。
江敛垂睫看向手中细沙般随风飘散的白雪,道:“蓬莱岛气候有异,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风晴没有接话,她维持着拱手低眉的姿势,眼底划过一抹探究。
“母亲知道那人是谁,我便不再插手了。”
前世,蓬莱岛突然被天堑吞噬,独活于世的江敛怀着恨意查了许久。
可最后,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地方——
神界。
普通修者只要修炼至真仙境,便可升入神界成为神官。
届时,神官们可以自由选择留在神界,或者继续待在修真界。
只要能够完成神界下发的任务,去留随意。
贺松夷的父亲贺殊明便是在神界镇压魔界暴动的战斗中陨落的。
而江敛拜托风晴去查的黑狼组织则是一群异世来人所建立的机构。
这个组织同样与蓬莱岛的覆灭脱不了干系。
指间雪随风而去,江敛回过神,主动搭上风晴的胳膊,轻轻托起了躬着身子的人。
风晴咬了咬牙,在抬头的那一瞬间,调动灵力汇聚于天目。
眼前的人灵魂纯净,洁白无瑕,是和先前一样的气息。
风晴眸光微动,悬在心口的巨石缓缓落下。
江敛好像一无所觉,橙金色的眼眸里始终没有什么情绪。
“此次回宗,我会收贺松夷为徒,下次回岛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见风晴愕然地睁大双眼,江敛只是笑笑,没有往下解释。
他缓步走向主殿后面的栖云殿。
候在殿门两侧的侍从为他打开门,等他跨进殿门后,随行侍女立刻上前两步,准备侍候他解衣沐浴。
殿中燃有清心明目的熏香,是风晴听说江敛被噩梦魇住,特意命人点的。
此香闻起来气味清淡,就算是天生五感敏锐的江敛,也不会觉得不适。
走至绣有花鸟图案的屏风旁边时,江敛脚步一顿,眉毛往下压。
他抬手止住身后围上来的侍女,道:“不必近身侍奉,都退下吧。”
侍女们不敢多问,一齐行过一礼后便都退下了。
殿内很快就安静到只剩下江敛的呼吸声。
他褪下赤红外衫,只穿着雪白里衣,缓步走至热水池边。
正欲把里衣也脱了然后下水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蓝衣少年,自江敛身后环住了他。
宁如许贴在他耳侧,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身上银饰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银发少年气息不稳,呼吸间隐隐能够闻到一股血腥味。
宁如许捏着江敛的脸颊肉恶狠狠道:“江!敛!”
炽热吐息洒在耳畔,江敛木着脸往旁边撤了下,却被宁如许搂得更紧了。
江敛:……
外放的神识探到隐在暗处的影卫就要对宁如许动手,江敛手指微蜷,示意影卫退下。
两名影卫面面相觑了半天,最后还是听从命令,退出了栖云殿。
宁如许睨了眼影卫离开的方向,银蓝色眼眸中满是漠然。
他松开江敛,手指一勾,刚被人脱下的外衫就飞向他手中。
他一边把衣服往江敛身上套,一边叭叭叭地数落道:“你自己说的,贞洁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
“有外人在你就开始脱衣服,不知道你很容易遭人……”
惦记吗?
可看着江敛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宁如许思绪一乱,瞬间调转话头:“近些时日,巫族那边出了些事。”
“我师父忙的都顾不上他那条宝贝蛇蛊了。”
听到蛇蛊的字眼,江敛轻咳一声,心虚地移开视线。
十八岁的他跟二十八岁的他完全是两个极端。
前者被人捧到了天上,如珠如玉地呵护备至。
嚣张跋扈到今天拔了妖尊的毛,明天捉了巫祖的蛇蛊泡药酒——没错,就是宁如许口中的那条。
蛇蛊的主人巫祖与江敛母亲是一对结拜兄妹。
所以论辈分,江敛应该称他为舅父。
巫祖年轻时一手创办了逐月宫。
因为他与薛竹卿是义兄妹,所以逐月宫与蓬莱宫之间一直保持着彼此友好的合作关系。
十多年以来,满三界乱跑的江敛最常霍霍的……不是,最常拜访的就是逐月宫。
时间久了,他就和巫祖的小徒弟宁如许成了好朋友,他们一起长大,算是一对竹马。
但宁如许的脑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江敛拿他当兄弟,他拿江敛当道侣。
半个多月以前,江敛的十八岁生辰礼结束之后,宁如许拉着他去了逐月宫的摘星崖,在那里对他表明了心意。
摘星崖的风很大,把江敛的表情吹成了一片空白,连带着大脑一起歇菜。
宁如许比他小上一岁,但也到了明辨世事的年纪。
况且那晚他们都没有喝酒,因此也就不存在说胡话的可能。
时间回到现在。
瞧着眼前这位目光幽怨的巫族少年,江敛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前世与今生的记忆正在脑海里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
两个不同年龄段的宁如许反复在他脑海里闪现。
一个是目如星炬,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