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年的提问,祝酌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眼环视起了四周。
这是个非常好的天气,镇外可见一片繁花似锦,镇中也可见人群熙攘。人们和自然中的生灵都偏爱这样的好天气,在这春季感受着适宜的天气所带来的舒适感。祝酌尘很喜欢这样的天气,练练功,看看书,应当是最享受的生活了。
停顿了半晌之后,她方才莞尔,举起了手里的铜板,银色的阵法在铜板上转动了起来。她看向顾年,道:“顺着街走走看吧,权当是散步也不错。”
顾年的目光在她的面容上停顿了少许时间,才又看向了她手里的铜板,道:“你这阵法,是用于探查气息的?”
“是,能探查一些我自己感知不到的气息。”祝酌尘道。她缓步向前走去,顾年便跟上了她的脚步,看着银色的阵法,道:“这么说,我身上的气息你也可从这阵法里感知到?”
祝酌尘转过头来,瞧了他一眼,道:“不能。除非你正在燃烧元气,或者使用过元气,我才能察觉到。”
顾年应了一声,算是表示知晓了。他打量着四周那些并不算多的住户,看着他们如常的生活,便道:“看起来镇子上的异象传言并没有给镇民带来什么心理负担。”
祝酌尘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渺烟镇的人民心态可好了,就这点传言肯定还不足以引起恐慌。”
联想到束蒲镇闹鬼传言所带来的负面影响,顾年不由得感叹起了阳界间民风的参差不齐。
如同散步闲聊一般的探查一直持续到了二人走过这些街头巷口,靠近了去镇中心的地方。
“怎么说,你砚阵这一路有什么感觉?”顾年瞧着她手里的铜板,上面依托的阵法犹然还在转动。
祝酌尘摇了摇头,道:“很大一片区域都有释放过结界之后的残余气息,看来这个结界并不是一个小的工作量。”她稍微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解,“这实在是太怪了,如此这般针对着我,我都怀疑我曾经是不是得罪过他们了。”
这也是顾年一直的不解。按理来讲,如此大费周章为某一个人设这么大的结界,一般只能说明这个人很重要。但是很明显,祝酌尘对于黯界人而言,并不会是什么重要到需要这般针对的角色。
那么,是否是为了吸引目光,遮掩些别的什么?
两人顺着街道继续走着,逐渐靠近了镇中心去,兀自思索着那结界设立原因的可能性。然而很快,两人的思路便皆被眼前所见到的场景给打断了:
只见人流略有些熙攘的街边,竟是柳瓷带着那抹没有笑意的笑容站在范堰山面前,正在说着什么。看两人的表情架势,很明显并不是什么洽谈。
想到早些时候范堰山遇到亦铭时候的场景,顾年觉得有些好笑。
这范神吏属实是有些倒霉在身上的。
祝酌尘瞧见了两人之后,脚步加快了些,朝着那边两人喊话道:“二位可真是太巧了,今日分别之后,在这路边也能又一次遇到。”她一边说着,目光一边落在了柳瓷身上。
她之前对柳瓷的印象就只有其身为老板娘的形象,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了。然而自从那日在千食斋跟她聊过之后,祝酌尘便觉得这人有些不那么惹人喜欢了。
柳瓷听到了她的话,眯着眼转过头来,瞧了她一眼,脸上还是带着笑,慢悠悠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祝大小姐。”她的目光在祝酌尘身边的顾年身上稍作停顿之后,又望回了范堰山,不那么客气地道,“看来彼界秽物最近来的不少啊,真是到哪儿都能遇到。”
范堰山不那么愉快地皱了皱眉头,没那么客气地道:“阁下到底有何指教?”
“指教?尔辈倒是会说笑,看样子尔等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我道是神吏会有些分寸,没想到,黯界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范堰山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他看着柳瓷,虽然还没做出什么举动,脸色却是已经比方才更沉了几分了。
顾年略微抬起眸子扫了柳瓷一眼,道:“阁下言重了,我等受不住此等高评,烦请阁下主动移步,离我等秽物远些才是。”
柳瓷轻微哼笑了一声,道:“我本职便是祓除秽物,又怎能放任你招摇过市?”她扫视着二人,停顿了半晌,又带着弯弯绕绕的调调,“阳界不欢迎尔等……就算尔等是神吏,阳界也不该是需要尔等插手的地方。尔等只需守着彼界一隅便是,何来管此闲事?”
顾年捏了捏眉心,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想跟柳瓷有过多的交涉。
范堰山眼皮跳了跳,咧着嘴,道:“阁下倒是很有胆识,能在此大放厥词。”他稍微停顿了半晌,似乎是为了压制火气,而后才学着她的口气,道,“不过阁下既是如此有胆识,何不亲自出手,让我等见识见识阁下的能耐?在下可是期待得很阁下能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顾年发觉了范堰山有些恼了,明显不是很听得柳瓷这些话,一时间只觉得更加头疼了。
柳瓷笑眯眯地看着他,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尔等只管离开此处,且看我有没有办法解决。”
顾年按住了想要反驳什么的范堰山,朝着柳瓷不咸不淡地道:“柳掌柜见笑了,阁下若是看不得我等秽物,烦请自行回避,犯不着与我等过不去。”
祝酌尘拧起了眉头,看到柳瓷还要说什么,便不客气地出声打断了她:“柳掌柜近来可真是闲的厉害,大白天就到这街上与我等谈笑风生。”她看了顾年一眼,又看回了柳瓷。继续道,“掌柜若是想查清什么事消灭什么东西,还请自己着手去做,而并非与我等在此置气。”
听到祝酌尘的声音,柳瓷的目光转向了她,停顿了些许时间以后,脸上神色未变,依旧是笑着道:“看来祝大小姐与尔辈的关系不错,这可真是稀奇。”她眯起了眼,看向了范堰山,声音中不带笑意地道,“那我便直问了,昨夜里的动静跟你等是否有关系?”
范堰山生硬地道:“反正与阁下是无关的,阁下既如此有能力,何不去自己查明?”
柳瓷直视着他,停顿了半晌以后,才道:“这么说是有关系了。”她的目光慢慢转向了祝酌尘,脸上失了笑意,神色显得有些瘆人,“看样子以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