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动结界分毫。
尘湮凭空出现,自地面升起。细碎的黑色的颗粒向四周铺开,顺着顾年的元气,集中朝着黑影的方向而去。
那黑影在原地闪动着,频率越来越高,顾年猛然发觉,自己方才通过术式锁定的目标竟然凭空丢失了。
顾年毫不迟疑,轻功直起,长戟向前猛地刺去,血色的元气在他戟刃上炸开,附在了尘湮上,向四周结界边缘扩去。
黑影突兀地消失,顾年朝着四周挥了一圈的戟,再接着一个上挑,便又听到了非常清脆的碰撞声,长戟与短刀再次相见,擦出火花。
顾年手握长戟发力,而尘湮则自上而下,呈现为矛状,迅雷不及掩耳,直直贯穿了黑影去。
黑影的动作一顿,短刀也因此从他手中落出,又被满地的尘湮接住,给到了顾年手里。
顾年不知哪里是这黑影的要害,尘湮便以矛状刺穿了黑影躯体部分的中心,将他钉在空中。顾年一招手,尘湮便把他按着屈身跪在了地上。
黑影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不断挣扎闪动着。这一次他没办法再逃出尘湮的制约。
顾年长戟出手,在黑影身上补了一戟,戟刃穿过了他的躯体,刺到了泥土里。看不到血液,也感觉不到什么异样的气息。
顾年只抬头瞧了这黑影一眼,便垂下眸去,看向了手里的短刀。
顾年不太喜欢绛屹。虽说那只是万千黯界妖族中的一个种族,而顾年曾经遇到的那位绛屹也不过是这个种族群中的一个人罢了。但是顾年对绛屹这番厮杀好战的本能没有什么好感,特别是对于他们喜欢惹事这一点特别厌恶,他觉得真的给神吏添加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他面前的这个黑影明显不会是绛屹,那么这把刀,他是从哪里得来的?
顾年不由得想起了他曾经与绛屹干过的那一架,眼皮跳了跳,手中按紧了短刀,目光又落到黑影身上。
黑影被顾年的长戟和尘湮钉在原地,无论他如何挣扎闪动,都没办法移动分毫。
“别扭了,尘湮把你的空间术式能力封锁了,”顾年瞧了影子一眼,声音冷了下来,“你没办法逃走的。”
黑影充耳不闻,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仍然在长戟和尘湮的制约中闪动挣扎着。
顾年皱了皱眉头。只一瞬,黑影竟然散作一片雾气,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巨蟒,自下而上,整个向顾年围攻去。
然而顾年的反应力并不比黑影慢。只见顾年瞬间抽戟,尘湮如爆炸般地冲开,直直地把围攻顾年的黑雾吞噬了下去。他手中长戟一斩,便也把他身前的所有黑雾斩得粉碎。
四周安静了下来,远处传来了几声蝉鸣。
顾年拄着长戟,在原地站定。他低头看向了方才黑影被自己钉在地上的位置,现在已经是空无一物,黑影的气息由于他的斩击彻底消失,什么也不剩下了。
直到顾年将黑影完全击毙,他都没能判断出这到底是什么种族。
顾年手指摩挲着长戟,眉目微垂。他在原地站了小半晌,便抬手收起设下的结界,举步,朝着山林去了。
如果这个黑影是鬼族,那么很有可能方才跟顾年交手的只不过是一部分的分|身,用以试探的。虽然没办法回收分|身会对本体造成一定的修为损伤,但是顾年没能从这交手中判断出对方的种族,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被迫陷入了被动状态。现在是敌人在暗,他在明,他还没办法判断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回去得去跟桐沫亦铭他们聊聊。顾年打好了算盘,手中捏住纸符,血色的图腾在上面腾起,淡红色的光芒隐隐亮起,帮助顾年对四周情况进行检测。
万幸的是,山林里顾年并没有再遇到什么奇怪的种族和灵异的事件……也许称不上万幸,他彻底丢失了目标。
顾年提着戟,走在林间小路上,放眼朝着江边看去。
有点麻烦了。顾年想。
单逐礴那边不知道是有什么幺蛾子,这边这个自彼界偷渡而来的黯界生灵也搞出了这么些事情。这并不是很好处理。
顾年收起了长戟,飞身下山,落到了江边。
此时已接近卯时,太阳已然从东方冒头,照在了荆江上。顾年迎着阳光走,多少有些被朝阳刺得睁不开眼睛。
顾年忍不住抬手,挡在了自己的眉间。他朝着江面看去,此时已经有一些渔船在江上缓缓行驶了,看来不少渔人还是起得早。
他眯了眯眼,随后透过刺眼的晨曦,意外地在江边的石边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是位女子,站在江边的草地上,四处远望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顾年禁不住想起了杨季宣,由不得一阵毛骨悚然。他下意识地捏住了怀中的一张纸符,脚下的步伐又放慢了不少,缓慢朝着女子靠近去。
女子察觉到了朝着她走去的顾年,便也看向他去,随后略微愣了一下。
顾年这时看到了她的脸,觉得有些眼熟,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手指并没有松开纸符。他打量着女子,估摸着她可能约莫跟祝酌尘年纪相仿,便道:“姑娘,你……”
两人目光相撞,顾年越看越眼熟,然而就是没想起来是哪里眼熟。
女子有些犹豫地看着顾年,略微有些惊讶地道:“你……你是顾公子?”
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姓氏,顾年也稍微愣了一下。他这时再好好打量了一翻女子,隐约有点印象了。
这好像是那位被虚踪莫名劫走的贵族千金。
见顾年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又在思考的模样,女子又道:“我名为穆远笙,不知……顾公子对我可有什么印象?”
顾年对她的名字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她姓穆。他一时略微觉得有些尴尬,脸上却还是挂着礼貌的微笑:“原来是穆姑娘,别来无恙。现在为时尚早,穆姑娘可是趁着这时候人少,出来透风?”
穆远笙稍微愣了愣,张了张口,却只说了个“我”,后面的话仿佛卡在喉咙里了似的,什么也没说出来。隔了好半晌,她才挤出了一个笑容,道:“这……清晨的气温尚低,出来走走,也正算是散心。”
“姑娘说的是。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