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开始哭了。
我像活着时那样,在旁边温声安慰她。
“我带你出来了呀。”
“对……我对不起你,”她抱住我,却仍然浑身颤抖,“真的……真的很谢谢你。”
我克制着与人接触的不适感,不对的是,她的皮肤冰凉,比我的冷了许多。
可能是刚和鬼化的自己融合的程度。
我陷入沉思。
这么巧吗?刚好遇见了她的鬼,刚好我活着出来,还能救了她?
如果她也是死后参与进来的吗?这里难道就我和她两个吗?其他的参与者为什么不和我和她在一起。
我想起她说的话。
这条河死的人少。
是因为地域问题吗?
人死后灵魂脱离肉体游荡或分崩离析,怎么来这样的地方被分割?
我有个猜测。
我们都不是人。
那么
鬼物?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王鱼,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边安慰她边带她走,她似乎也适应了些。
凭着记忆到了我的尸体旁。
她一看到就又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我拍着她的背,温柔的道:
“吐不出来吗?”
她突然停止了动作,飞快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又干呕起来。
我毫不犹豫一脚上去。
她措手不及,扑倒在地上。
我摸起镜子里掉出来的刀,抵在她修长的脖颈上。
“看到我,”我淡淡笑着,挑起她的下巴,“很恶心吗?”
她奋力挣扎起来,力气相较之前大的惊人。
我笑着与她缠斗,状似不经意的在她腹部划了一刀。
她毫无反应,仍然奋力挣扎着。
我笑意更甚,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腹部,疯狂的尖叫起来。
“王鱼。”我眯了眯眼,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告诉我你知道的。”
她被我按在身下,一边哭一边推开我。
可是无济于事。
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我也混了点本事。
但是她的力气确实比寻常女子大了许多。
我垂眸看着她。
“先回答你一定知道的。”我把刀抵在她的手腕,“看来创伤无法迅速修复,你不希望我割下你的右手吧。”
她停止挣扎,继续哭着。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你不是王鱼。”我面无表情的观察着她的脸。
她点了点头。
“我是否救了你?”
摇头。
“撒谎。”我毫不犹豫,割下了她的小拇指,“警告一次。”
她惊恐万分的看着我,停止了哭泣,浑身颤抖。
“我和你现在是普通人会经历的吗?”
她颤抖着摇了摇头。
“你认识……”我微微蹙起眉,“耿莫吗?”
她茫然的摇头。
“你见过除我外的人吗?”
我松开她的手,她紧绷着抱住脑袋,以至于我看不见她的脸。像是苦苦回忆了许久,她最终点了点头。
我勾起嘴角,不再管她,把小指丢在她旁边。去河边洗了洗手和刀。
从兜里掏出来一根烟。
还是打不着火。
我忽然感到有些意兴阑珊,看着这条埋葬我死亡的河。
与生前岸边热热闹闹摆满了小摊不同,这里十分冷清,好像流淌着的都是一个人孤独的血液。
背后传来细碎的响声,我懒得回头。
王鱼已经不哭了,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有火。”
她平举起那只完整的手,皱着眉,像用了极大的力气,终于在指尖冒出了一个小小的火苗。
我把烟搭上去,冲她笑了一下:“谢啦。”
她害怕的瞪大眼睛,目光里糅杂着一份困惑,最终还是慢慢点了点头。
烟雾迷蒙在眼前。
我忽然想起刚来这里时还是像鬼魂一样飘荡,不知怎么逐渐走了起来。
我竟然才猛然意识到,像是大脑被模糊了一般。
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