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村相较于寻常村落,规模也算极大了。若要旁人来清扫,没得半日是难得结果的。
那队骑兵清扫的办法倒是简单,只需让每户人家站在家门口,哪户人家门口没人,便是有问题。一路尘土飞扬,从村头到村尾,自然知道了江淮一众没在村里。
“他们往村南跑了!”一名村妇大声叫嚷,只差跳了起来。
闻言,骑兵一半下马往村南竹林追去,另一批则是应胡老三的命令在林子外围巡走。
竹林里有些阴冷,再往上走便是矮草甸。江淮一众也不敢再往上走,秦岭一脉不只有青牛山这一个山头。
“你手下的人几时到?”江淮跟着苏沚湄,向贺惟问道。
“半个时辰便能到了。”贺惟冷声回道。
“算上青牛村阻拦的时间了吗?”江淮又问。
贺惟一愣,又赶忙回道:“再加半刻。”
江淮顿觉惊讶,看来贺惟对手下的人很有信心,只需半刻便能冲出青牛村来。
“那我们便撑过这一时半刻。”江淮呵声说道,容不得他人反驳。
苏骆郑三人自然没有意见,只是一众侍从看着贺惟也同意了江淮的说法,只觉惊讶。
“依萧兄看,我们就地迎敌,还是继续上山铤而走险?”贺惟之前见识过江淮一手压制州兵头子,心里也想看看江淮有何计划。
“上山。但不是铤而走险,而是祸水东引。”江淮语气平淡。
“祸水东引?”贺惟一激灵,“萧兄莫不是要借势?”
“你说借势也罢,越过青牛山,他们便不敢越过雷池。若是敢来,那便是他们山头之间的事情。”江淮解释了何所谓祸水东引。
“萧兄怎么知道他们是敌是友?”郑蓬舟面露疑色。
“是友,不管他们来不来围猎,我们都会栽在这里。是敌,我们便活。舍命一搏方有一线生机。”
“那便依萧兄的。”贺惟自有判断,眼前局势,江淮所说的不失为一种计策。
青牛山往南,便是青龙山,山路狭长,形似四爪青蟒,盘踞在秦岭之巅,蟒尾与青牛相接,只是两山之间有深峡,这才分为两地。
江淮一众不熟地形,行路艰难,但好在一路向南,方向错不了。
待几人行至深峡,出了竹林便见开阔蓝天,只有一座吊桥孤傲的放置在深峡之上。其险峻不输蜀道剑门关。
“如何?”胡老三见火速奔来的骑兵,也耐不住性子。
“他们到深峡了,就要过桥。”
“好,把他们堵在桥上,青龙山那边让章四去管。”胡老三招呼着林子外围的人守在村口,自己朝着深峡走去。
深峡上的吊桥从下往上看,摇摇欲坠,但偏偏撑得住江淮众人。
几人呆在桥上,不敢挪动半分。吊桥两侧都有人守着,一边是青龙山章四,一边便是胡老三的人。
“老四!你可不要把他们放走了!”胡老三隔着深峡,双手当作喇叭,呼喊着章四。
“得嘞!三哥你放心!”章四笑眯眯的看着贺惟。
贺惟几人缩在侍从之后,几名侍从提刀分做两边。胡老三和章步步紧逼,让江淮众人的空间越来越小。
“大人们,你们没事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做什么?”胡老三轻笑,睥睨着江贺众人。
“无事,只是来抓一抓食铁兽,还请胡老大行个方便。”贺惟看着胡老三,也并未露出惧怕之色。
“食铁兽有啊!寨子里便有,大人随我一同去看看?”胡老三眉眼戏谑,嘴角勾起。
“此等小事,还是不麻烦胡老大了。”
“不麻烦,莫不是大人不是来抓食铁兽的?”胡老三一边猜疑,一边招呼手下往江贺众人逼近。
江淮逐渐感受着桥上的重量,知晓上桥的人越来越多,心里也明白了胡老三意在活捉,不然依照土匪的惯例,即便没有制式弓弩,打猎用的弓箭也要先射上几箭,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江淮拦住骆苏二人,不让动手,但并未阻止贺惟的人。
正待僵持之时,本是竹林婆娑,却见一路竹树摇摆得厉害。胡老三有人守着,自然看得到。
“三哥,是老大带人来了。”
胡老三闻言,即刻下令,让山下的人把人带到吊桥来。
一时半刻,未差分毫。
贺惟看着赶来的剿匪队喜出望外,但等队伍靠近,贺惟的心却冷了下来。
来的是第三批队伍,那第二批在哪里?第二批才是贺惟的亲信,而眼前这一支队伍是先前在芙蓉客栈闹事的牙兵。胡老三的人也没有要拦着他们的意思。
看着这一队未见半点血色的牙兵队伍,骆复北一眼便看到了卢行舟。
只见卢行舟旁若无人的下了马,随即抽出腰间佩刀和胡老三说了些什么,一步一步缓缓的走着。
贺惟一头雾水,看着一群州兵却是抢先开了口“你是翟家人?来杀我的?”
卢行舟冷眼看着贺惟,就要硬生生把他撕开,随后说道:“你,贺惟,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若是还想多活一阵子就把嘴闭上。”
卢行舟继续走着,利落两刀将拦在江贺几人身前的侍从斩杀,又开口对江淮说道:“江大人,你来的太晚了,让弟兄们好等。”
江淮一手背于身后,一手置于胸前,朗声说道:“关口鸿鹄卢行舟,你可知罪?”
卢行舟闻言,怒火中烧,怒喝道:“我有何罪?若不是朝廷置我等于死地,若不是朝廷不管不顾,关口的弟兄们怎么会死?”
“不报情报,以身投敌。”
江淮一步一步朝卢行舟走去。
“意气用事,害关口燕雀近乎全灭。”
“引敌入铜川,害铜川同僚藏匿深山,生死难料。”
江淮气势排山倒海,深峡之上气流翻涌,吹得江淮长袍呼呼作响。
”这一切,只要把你杀了,拿着你的头颅送给翟大人,我们!”卢行舟张开双手,摇摇晃晃,身子前倾,面露凶恶“便可以淮西人的身份安居乐业!”
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