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大堂十分嘈杂,郁疏宁刚刚不敢与顾允楼对视,眼神乱瞟的时候,就看到这里有个人吃东西被噎住了,正呛咳着,出于医生的职业病,就对这边多留意了几分。
才没几句话的功夫,又发现刚刚还嘲笑他吃饭都能噎到的同桌人此时已经非常焦急,一边喊着:“快吐出来啊”,一边用力拍着他的背。
而噎到的人已经不能说话和咳嗽,双手按着自己的脖颈,面色青紫。
郁疏宁立马狂奔过去,向他的同伴确认:“他是吃东西噎住了吗?”
“是啊、是啊。”那人见有人上来要帮忙,也不管对方是谁,慌乱地点头,又指着桌上那盘红烧肉。
郁疏宁就开始用海姆立克急救法对那个因呼吸道堵塞而满面痛苦的人进行急救。
从背后环住对方,一手握拳,放在肚脐上方两指的位置,另一手成掌按在拳头上,双手急速用力向里向上挤压,反复多次之后,果然见一块大肉从他的喉咙里喷出。
郁疏宁松了口气,一放手,他就颓然地瘫坐在地,终于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面上的青紫也渐渐褪去。
等人缓过劲,他的友人就扶着他上前来给正揉着手臂的郁疏宁行礼道谢。
“不必客气,我是大夫嘛。”郁疏宁笑着回礼,虽然前些天一直被医馆拒绝,当了这么多年医生,她也并不羞于以医者自居,习惯性地叮嘱,“别小看了吃饭被噎着,要是不尽快处理,很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的。”
刚刚验证过的两人连连点头称是。
旁边围观的一人插嘴问:“什么严重后果?”
郁疏宁看着围了过来,心有戚戚焉的客人以及店里的跑堂伙计,决定给他们科普科普:“我们吃饭时最好要细嚼慢咽,若是一不注意,像刚刚这位公子这样被这么大一块红烧肉堵住了气管,呼吸道被堵塞,就会出现面色发绀、呼吸骤停,不及时处理的话,甚至可能会窒息死亡。”
“这么严重啊。”
“可不是嘛,刚刚那位公子眼看着就要呼吸不上来了,这久了可不就没救了吗?”
众人议论纷纷。
跑堂伙计身边的一个富态男子忙上前来,“公子,我是这里的掌柜,不知您刚刚用了什么方法救治这位公子,可否告知一二?我们可以花钱将这个方法买下来的。”
还要给她钱?郁疏宁连连摆手,“刚刚大家应也看到了,很简单的,这个方法叫……生命的拥抱。”没法解释谁是海姆立克,郁疏宁想起了它另一个温暖的别称。
“它还有个很容易记的口诀,石头、剪刀、布。”郁疏宁举起手,又在身上比划着认真给大家讲解。
见众人连饭都顾不上吃就来听她讲,也就讲得越发详细,还特意强调了孩子噎住了该怎么处理,以及只是轻微堵塞的处理方法,顺便附赠了鱼刺卡喉咙的急救方法。
掌柜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来了这些对于酒楼饭馆来说,非常实用的救命之法,赶忙让伙计拿纸笔记下来。虽然这位小大夫说了不要报酬,还是不容拒绝打包了店里最出名的几样点心,欢天喜地地将他送到门口。
拿着大包小包点心的郁疏宁也觉得自己赚大了,正好拿着这些去和小承宇分享。
就这样高高兴兴地走了,完全没有想起讲着话就被她丢下的那两人。
而已经在二楼包厢上坐着吃饭,完完整整看完这一切的顾允楼和陆渊正目送着她欢快离去。
“生命的拥抱,真有意思!若是推广开来,应该大有益处。”陆渊赞叹。
确实,顾允楼也点头。
坐在他对面的陆渊此时却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
“你又干什么?”顾允楼已经习惯了好友的不按常理出牌,只皱皱眉,自顾自吃着碗里的东西。
“我就奇怪了,明明本公子也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就没有你那么多的仰慕者呢?”
“别胡说。”
“我胡说?别说你没看出来,刚刚那位小大夫一定是认得我们,他都不敢直视你,不顾自己满身脏污,来帮你擦那个小小的泥点子,对着你说话都面红耳赤的,要不是见了他对众人演讲时那个口齿伶俐的劲儿,我还以为是个内向怕羞的小子呢。”
“那又如何?”
“还能如何?你不记得丁东那小子先前的样子吗?好好一个侯府贵公子,为了追随你,硬是弃了家里安排得好好的轻闲位置,到你的兵营里当个小兵,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见了你活生生变得跟个小娘子似的。”
回想起当时滑稽的场景,顾允楼也有点想笑,“丁东挺适合军营的,进步很快,不然我也没法和世伯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人家可放心得很,要不然他能犟得过家里?我就不明白了,丁东这个武夫就算了,那文文弱弱的小大夫仰慕你什么呢?”陆渊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得意洋洋地下定论,
“算啦算啦,男的仰慕者我比不过你,但是女仰慕者,还是我居多的。”
顾允楼懒得理他,他倒没觉得那人对他有什么仰慕,只觉得对方对他的态度有点奇怪,而且似乎有点眼熟。
两人讨论的话题人物此刻却已经来到了顾承宇的住处。
郁疏宁在那个熟悉的地方,看见了那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
走近看到他似乎拿着纸笔在台阶上写字,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和他打招呼。
“嘿~小承宇!”
顾承宇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眼前男装的郁疏宁半晌,才狐疑地开口:“郁姐姐?”语气中有着真切的开心。
“承宇真是聪明过人,快来告诉姐姐,你是什么时候练就的火眼金睛?”郁疏宁很熟练地坐在他旁边的台阶上。
“我是听你的声音认出你来的,除了父亲,只有你会来这里找我。”顾承宇因为她的夸奖,有些羞涩还有些小小的埋怨,好像下一句就要说“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你该不会每天都在这里等我吧?”郁疏宁顿时惭愧,小承宇是把作业都拿到门口来写,生怕错过自己吗?瞬间觉得自己辜负了小孩儿赤诚的真心。
“我本来也会每天坐在门口的。”顾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