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一句话,将满心欢喜的阿娟震得呆若木鸡。
妖怪,是他们族人最为忌惮的东西。
妖怪会给他们带来灾难带来厄运,还会祸害所有的人,所以人人谈虎色变。
阿娟心里一激灵之时,双手险些松开让孩儿掉在地上。
她回过神赶紧将孩儿抱紧,才没让悲剧发生。
她看了孩子一眼,毫不犹豫地否定:“这么可爱的孩子,绝不会是妖怪,你不要危言耸听胡说八道!”
“我胡说?”阿花振振有词道,“你想啊,那竹子为什么那样大?你以前见过那么大的竹子吗?
还有,你说那竹子严丝合缝,那孩儿怎么就没有被憋死?他怎么又会在里面的?
遁水河河水本就大,加上暴雨过后,水势更猛,这个屁大的娃儿——我看就是刚出生出来的婴儿,怎么就没有被颠得鼻青脸肿?他为什么能在里面完好无损?
这些情况,不就表明这事非比寻常?
除了妖怪,人怎么能做到这一点?!”
阿花虽然很懒散,但是却能说会道,将事情讲得头头是道,让阿娟无法反驳。
阿娟愣了片刻,喃喃道:“你说的虽然有理,但是这孩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妖怪,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些怪异的事!”阿花咄咄逼人道。
“我无法解释,但——”阿娟嗫嚅着。
“但什么但,我看他就是个妖怪,你不要带回家去,最好是扔回河里让他冲走,让他自生自灭、听天由命!”
“这些无法解释的事,足以说明这个小孩不简单!”阿娟终于找到了说辞,快速说完后向家里跑去。
一个可爱的小孩,一个鲜活的生命,她怎么能忍心舍弃他?
她坚信,这孩子不是妖怪,而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阿娟是把孩子带回了家,可是村庄里的人,却为此全都吵开了。
这自然是阿花推波助澜的作用。
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在她三寸不烂之舌的蛊惑下,坚信那孩子是妖怪。
他们联合起来,以村庄安全为由,全都跑到阿娟家茅草屋前,一致要求她把妖怪扔进河里,让他生死由命。
一些人则持相反意见,坚决反对他们这样做。
双方各执己见,吵得不可开交,争得面红耳赤,甚至险些出手互殴。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叟,杵着一根龙头拐杖急步走了过来,见人们闹得乱哄哄一团,将拐杖往石头上直敲。
木石相击的声音,犹如闷雷般响起,盖过了所有人的吵闹声。
人们见此具都不敢再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个老者。
老者鹤发童颜、身体健朗,腰不弯背不驼,神采奕奕。
他手中的拐杖,不是用来支撑身体的,而是出行时的一种习惯。
就如后来有的人杵的文明棍一样。
或用它打露水、或用它打不听话的孩子、或用它扫掉路上的障碍物。
此时,他用来平息双方的怨气。
突然的巨响声,果然让双方都住了嘴。
有的没有回头,但是他们都知道是谁来了。
双方就如吵架的两个孩子,见大人来了之后就再也不敢开口了。
一个显得孔武有力的男子望着老者恭敬地道:“阿公好。”
这男子一开口,其余人也赶紧乖巧地叫起来。
阿公阿叔阿伯阿祖阿哥。
人们称呼不一地叫着,一个个显得恭恭敬敬。
老者没有应声,这么多人,他哪能一一作答?
他看着众人,用他的铁木拐杖在石头地面上杵得咚咚直响,厉声说道:“说阿娟所捡的孩子是妖怪的,给我站出来!”
他严言厉色、情绪激动,接连叫喊了三四声,却没有一人敢出来作答。
那些先时说孩子是妖怪的,从他的话语中,显然听出了不对劲,哪里还敢吱声?
维护孩子的,闻言具都脸露喜色,望着对方露出鄙夷之色。
很显然,他们是正确的一方。
老者叫乌都禄,是这支小部落族群的族长。
他的话向来就是金口玉言,没有人敢反驳。
他也不搞擅自专权那一套,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每做一件事,都是十拿九稳的完全正确。
年轻时无论是身手还是嘴巴子,族群中人只能望其项背,拥有很高的威信。
现在德高望重,声名更加显赫,族人无不尊重敬仰。
老者见没有人说话,对抱着孩子的阿娟问:“最先说孩子是妖怪的是谁?”
阿娟向对面的阿花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乌都禄心明如镜,立马将拐杖指向阿花道:“你呀,就喜欢搬弄是非嚼舌根,难怪人们都叫你长舌妇,这点绝对没有冤枉你!”
阿花先时还嚣张跋扈,见族长将拐杖向自己指来,赶紧往丈夫身后躲,一双眼睛满是骇怕地望着他手里的拐杖。
她的丈夫,被她的那张嘴折磨得受不了。他今天之所以站在她这个阵营里,就是完全屈服在她那张不饶恕人的嘴下。
现在见他躲在自己背后,赶紧往旁边闪,巴不得族长用拐杖教训教训她。
对于嫉恶如仇的族长,她是不敢稍有抵触的。
“给我站出来!”乌都禄厉声喝道,“你凭什么说这孩子是妖怪,给我解释清楚,要不然——哼!”
他说着将拐杖在地上猛地顿了顿。
笃笃声中,阿花禁不住抖了抖身子,然后踟蹰着向前走了几步停下。
“说!”乌都禄见她只弄着头发不说话,于是又厉喝一声。
阿花又抖了抖身子,方才开口道:“竹子密不透风,那孩子却没有被闷坏;遁水河水流湍急,那竹子却完好无损,且又大得出奇;天降大雨,那孩子就突兀而来。
种种迹象表明,那孩子就是——”
最后的“妖怪”二字,他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