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加看着谷秀梅,半晌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不合适?”
谷秀梅急切地说道:“我每天都是中午抽出半小时做的。别的时间都没有占用!而且,你之前说过,可以给自己家人做同样的款式,所以我才敢给他做!”
“而且布料、线、扣子之类的我都是自己带来的。”谷秀梅声音低了下去,“不过我用了厂里的机器……我是担心……我在家里做会耽误时间……我……”
“你做了几件?”米加问道。
“三件。”谷秀梅回道,“先做一件程季很喜欢,穿了两天。他弟弟去看他羡慕得很,正好他弟弟今年也考上大学了。程季就把那件风衣送给他弟弟当入学礼物。我知道他很喜欢这件风衣,就悄悄给他又做了一件。”
“那还有一件呢?”
“他同学托我做的……”谷秀梅越说声音越小。
米加扶额:“那程知青知道你做衣服会耽误工作吗?”
“不知道……我跟他说,我做得快,不费什么功夫,一个晚上就做好了。”
“那他要是还有同学喜欢,你还得这样偷偷摸摸做?”
谷秀梅连忙摆手:“不会不会,这个同学给过他很多帮助,他推托不了,别人他都没答应!”
“我听说,你把工资都给程知青啦?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不需要厂里帮助?”
“没有没有!”谷秀梅突然神情激动,“米加,我记得你之前在找一种牛宰布还是牛宰裤是。我跟程季无意间提到,他说,他同学,呃……就是那个帮他做风衣的同学,就有一条牛仔裤。据说香港那么现在很流行牛仔裤的!程季准备买一点过来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种。”
“牛仔布?哪里有卖的?”米加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
“他同学好像是广东人,他说会帮忙找他叔叔买一点牛仔布过来。”
米加来了兴趣:“有没有电话能联系上程知青?你帮我联系一下,我详细问一问!”
谷秀梅见对厂里有帮助,倍感荣幸,连忙说道:“有有有!不过得等!我先打过去。”
两人到厂长办公室给程季打电话。
谷秀梅只知道程季的宿舍楼有一部电话,她打了好几次才打通。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电话铃响了。
米加一接,对面传来一个男性声音:“请问是不是南湖制衣厂?麻烦帮我找下谷秀梅!”
是程季!
米加让谷秀梅跟程季聊了几句,简单介绍下,才接过电话。
“米加你好,我是程季!秀梅跟我说过你很多次!多谢你对秀梅的照顾!”电话里程季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
“应该的,秀梅姐自己也很优秀,连着两个月获得我们厂的最佳员工呢!这份荣誉一般人可得不到啊!”
“是是,她一直都很优秀!这点我很清楚!”
电话是外放的,谷秀梅听到两人夸她,脸颊上飞起一团红云。
“对了,我听秀梅说,你在找一种牛仔布?是不是用来做牛子裤的那种厚的布料?”
“是的,也叫靛蓝劳动布或者丹宁布,只要叫这些名字的都是。”
“我同学有一条牛仔裤,听说现在国外还有香港那边十分流行这种裤子。他家在广东江门,听他说,他们那边已经有人在卖华侨带回来的牛仔裤和牛仔布了。我已经托他找人帮我带了,应该今天下午能到上海。”
“那太好了!我这就开证明过去!秀梅姐你也一起吧!”
谷秀梅自然乐意。
米加和谷秀梅找厂长开了证明,乘坐当天晚上的火车去上海。
此次出门,谷秀梅把女儿小甜饼也带上了。小姑娘才三岁时,正是可爱的年级。小甜饼知道要见到爸爸了,一路上开心地叽叽喳喳没个完。
第二天一早到了上海北站,程季已经在出站口等着她们了。
“爸爸!”小甜饼眼睛最尖,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她爸爸了。
程季穿着谷秀梅给他做的风衣,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格外出色。
就这副相貌,谷秀梅对他死心塌地,也不是没有道理。
程季许久未见女儿,伸开双手把小甜饼接过去,重重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小甜饼咯咯笑,软乎乎的小手摸着爸爸的脸,糯叽叽、水嫩嫩的嘴巴也啪叽亲了爸爸一口。
两个人哈哈傻笑。
谷秀梅双手提着行李袋,站在旁边,温柔地看着程季父女俩。
这边程季终于跟女儿亲香好了,这才抽空跟米加打个招呼。
打完招呼,他又看向谷秀梅。谷秀梅低下头,程季单手抱着小甜饼,一手握着谷秀梅的手,带着她们往外走。
米加意外吃到一嘴狗粮。看样子,程季应该没有二心。米加为谷秀梅感到高兴。
出了北站,乘公交到复旦。程季带三人到复旦大学招待所安顿好,回宿舍取牛仔布。
不一会,程季和一个男同志架着一个蛇皮袋过来。
这个男同志十分热情,见面就打招呼:“你好你好!我是程季同学,我叫刘大为!”
程季给他介绍道:“这是我们大队制衣厂的设计师米加,这是你嫂子!叫人!”
“米设计师好!嫂子好!”刘大为爽快地打招呼。
这一看就是个社牛。
米加笑道:“你好你好!你叫我米加好了!”
谷秀梅也打了招呼。
程季把蛇皮袋打开,里面有两大块牛仔布,一块深蓝色,一块浅蓝色。另有两条微喇的牛仔裤。
米加翻看着布料,谷秀梅紧盯着她问道:“是不是?”
“就是这个!”米加点头。谷秀梅立刻笑了:“是就好,没白忙活。”
“你们那边这些布料都是怎么卖的?”米加问刘大为。
刘大为小声说道:“其实,这些布料不是正规渠道进来的……”
“啊?”米加立刻想到,“走丝?”
刘大为挠挠头:“大概吧!”
原来这些布料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