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几日,宫里宫外,消息、动作不断。
官员、卫军、宫妃乃至宫人,不少人被推上刑场,又不少人被推上填补空缺。
宫内宫外,事态虽渐渐平息,晋帝、太子,惶惶不可终日,几番梦魇,大失常态。
皇后为安抚这二位,强做精神,秉雷霆之怒,彻查宫廷内外,想揪出幕后的阴谋,也几番召了兄长侄子进宫,旁敲侧击,所得到的回应都只是,皇后彻查之举,甚是英明,桓家全力支持。
几番之下,皇后甚是恍惚,难道此番之事,真的与桓家无关吗?
难道有人趁皇家与桓家僵持不下之势,想抢的先机?
皇后得到的不仅恍惚,还有更恼人的局面。
几番深入调查,非但没有跟桓家有任何的关系,反倒是渐渐出了许多朝野、民间对皇室当政不满的言论,随着调查越深入,此类言论甚嚣尘上,京中已有人在议论皇室无道。
本是为了让至尊的两位安心,可这样的调查结果,让两位越加惶恐,一味躲着,不敢理会朝政,朝政多听桓家决断。
不过一个月光景,桓家地位似是更为稳固,民间已渐渐有桓家才是天选的言论。
皇后见调查的结果是这样,不得已,不得不结束了调查,挑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推出去,顶了这个谋反的锅,才稍稍将对皇室不满的言论压下去些。
为了稳固皇权,震慑,或者说是安抚桓家,皇后又几番赏赐、赐宴兄长与侄子,温言相待,希望兄长能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多多支持自己跟太子。
兄长的态度倒没有什么,一贯表忠心,只是桓郑这个侄子,态度渐渐倨傲了起来,让皇后甚是不安。只是见兄长仍是礼敬皇家,桓家又是兄长当家,想来,侄子年轻气盛的一点傲气,也翻不出什么浪。皇后这才稍稍放心。
宫变风波稍过,皇后便继续紧张嫡公主引章的婚事,几番旁敲侧击于桓郑,桓郑这次倒是不再顾左右而言他,言之凿凿,开年后便有决断,必不越了名分。
皇后见桓郑总算有了转化,只当桓郑想通了,心瞬时安定了,只静心筹备,只等着年后的婚事。可她哪知道,桓郑另有心思。
宫变之事后,桓德开始疑惑儿子是否背着他有了什么举动。眼见皇后几番召见,儿子桓郑的态度跟言行,心里明白了几分。
只是他也知道,这么多年对皇后这个妹妹的冷落,让这个妹妹对母家也生了别心,再加之,两趟儿女亲事,都驳了皇后妹妹的心意,桓家若有大变,只怕皇后妹妹非但不会挺身维护,反而会以桓家为礼,为太子和自己来日的尊荣铺路。
如此之下,即使桓德已察觉了儿子的起事之心,他也断不会让皇后知晓。
几番从皇后宫中回来后,桓德总与儿子桓郑在书房交谈,想从交谈中探知儿子行事。桓郑虽各种转移话题,没有正面回应,但如何能瞒得住桓德。
果然啊,这个儿子年轻气盛,果然起了这个心,还已经开始动手了。
终究年轻啊,只晓得拿硬拼去搏个看似荣极的前程,哪里能知其中的凶险。
这个心思,年轻时候的桓德,何尝没有过,不过是几番被形势教训了,才知形势易变的道理,没有完全的把握,怎可轻易走这条路。
可既已走上,又如何回头!
几番与儿子过招,桓郑虽均刻意相瞒,但桓德也大概知道了桓郑的打算。
只是,儿子口严,御下也严,桓德一时之间不能探知更多的信息,他也深知儿子此念已起,不撞南墙不回头,劝也无用。
他是来日桓家的掌舵人,不历此风浪,只怕将来要闯更大的祸,也罢,儿子的未来,才是桓家的未来,让他闯一闯,闯过了,便知何为进退,何为隐忍。
家族的生死,只能靠他这个老头子费心兜底了。
桓郑见父亲虽心有疑惑,到底没有开口阻拦,也不曾限制他行事,心中只以为父亲默许了此事,行事之间,便有了更多的底气。毕竟,好多准备都已经做好,只差最后临门一脚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山洞之后,桓郑倒是去看过连宋。
连宋见桓郑言语中有莫名的自信,心下不爽,可为了不误了慕如的事,面上仍与桓郑虚与委蛇,只叫桓郑以为,她是一心待嫁。
桓郑见连宋这般,心下不禁暗笑,看来,连宋果真还不知道,还只当敷衍着我,还想着办法要跟慕如破镜重圆。且叫你做着美梦,等我事成那日,再告诉你实情,到时,不信你还能原谅慕如。我此番举动虽然卑鄙,但来日你会知道,谁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只是可惜啊,桓郑也只猜中了连宋一半的心思。
本没有感情的两个人,仅仅是觉得她适合做桓家的主母,便如此行事,相互各只猜中一半心事,这样的两个人,即便桓郑来日事成,他们真的能相敬如宾吗?
桓郑是在桓家长大,自幼学的桓家的处事逻辑,以法度、利益为念,不信感情的力量。蔑视人性,蔑视情感,只怕将来也会被情感所败。
而连宋,孤身长大,本清醒克制,只一遭深陷情海,便忘了人性险恶、利益纠葛,将来是否会被情感所累,为人性所伤?
谁知道呢。
他们谁都不知道,都只在心中暗暗牟着劲,各自为那最后一刻,尽自己的全力。最终鹿死谁手,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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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又过了两个月,冬已尽,春将来,万物即将脱去厚厚的银装,换上新装。
此番冬尽景象之下,是两方势力的暗自角逐。清明寒食,便是他们要起事的日子。
桓政想在这个日子起事,彻底推翻皇室,取皇家而代之,换家族千秋万代的荣耀。
而刘崇与慕如,也筹划,在此日,拿住桓郑谋反证据,以此为契机,逐层剥开桓家的防卫,直至连根拔起。
双方都做了最充分的准备。
这样的暗流之下,竟有了意外。
一日,娴岱郡主受桓郑所托,进宫向连宋送过年的物件。
连宋虽不喜桓郑,但与娴岱倒是能交谈几句,娴岱受桓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