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倒也是常来。
连宋见娴岱总是笑意盈盈,从当初皇后寿宴初见,也不曾因连宋不受重视便疏忽礼仪,心下便觉得娴岱郡主倒不是刻薄之人。加上几番见面交谈,娴岱总能交谈上几句,倒是个说话解闷的好伙伴。
每回见娴岱来,连宋便没有招待桓郑的冷脸,桓郑见连宋与娴岱聊得来,便也多让娴岱去看连宋,一来也探听连宋心意,二来也盯着连宋,怕连宋坏事。
娴岱虽有些吃味,但也乐意担这个差事。一来,博得桓郑好感,二来,她自然有她的意图。
她可不是能眼见连宋抢了她的位置。
娴岱虽不如连宋有学识、有眼界,但她有个好处,便是会看眼色,会讨人欢心,连宋性格虽耿直恬淡,对桓郑有敌意,但见从来笑意盈盈、又从不为桓郑做说客的娴岱,倒是也乐于说上几句。
连宋虽有分寸,只与娴岱聊些书籍趣事,从不言深,但起居饮食,到底没防备着娴岱。
她觉着,这样亲切美貌的娴岱郡主,能有什么坏心思,只当娴岱是想讨好自己来接近桓郑。
连宋虽可惜娴岱所爱非人,来日刘崇与慕如事成,桓家颠覆,桓郑身死,这个娴岱郡主,不知得多伤心。
虽有此念,但到底也不能跟她多说什么,只得在心里默默感慨。
这日,娴岱依约前来,陪着连宋下了几盘棋。
娴岱并不喜下棋,棋艺也一般,但她知连宋喜欢,便陪着她下,输了也不恼,依旧笑意盈盈。
只是今日,连宋似乎精神不济,发挥不佳,竟输给了娴岱。
连宋不觉什么,倒是娴岱有些吃惊。
她心里有了些许疑惑。她劝着连宋精神若不好,不如先休息,用些茶点。
见连宋对茶点也无甚胃口,娴岱心下更是疑惑。但她面上仍不露声色。
“公主,我那个哥哥,公主可听过。”娴岱装作不经意开口。
“郡主的兄长,自然是人中龙凤,我也有些耳闻。”
连宋本对朝中各人不甚熟悉,但因慕如与刘崇所谋之事,慢慢地她也有了些了解。只是,娴岱此时说起她兄长又是为何。
“公主莫怪我唐突,贸贸然说起我家兄长,实在是我心中欢喜。素日相交又与公主投缘,忍不住与公主相谈此事,乃是我欢喜太过不知自控的缘故,公主可千万莫怪。”
娴岱一脸喜意地说道,眼睛却是一直注意着连宋的神色。
“哦,可是有何喜事,我倒是该为郡主与世子贺上一贺。”
听娴岱这般说,连宋倒是有些好奇,何事能让一向自重的娴岱郡主如此失态。
“自然是我崔王府添丁之喜。”
娴岱郡主一副按耐不住的喜悦。一边更是悄悄留意着连宋的神色。
“这可真是大喜,我得向郡主道喜了。我身无旁物,摘些瓜果送与令嫂,用来烹煮暖锅最是清甜。只是得等春日后了,眼下虽已冬末,到底还不是作物生长的节气。”
连宋听闻是这事,难怪娴岱郡主要这般高兴了。崔王世子成亲多年,一直无子,如今有喜讯,崔王府上下自然是欢喜极了。
“那我可得替嫂嫂多谢公主了。嫂嫂自有身孕以来,胃口不佳,终日恶心、乏味,不思饮食,精神不济,我兄长也甚是忧心,四处替嫂嫂寻些可口的吃食呢。”
娴岱一边说,一边悄悄留意着连宋的神情。
胃口不佳,不思饮食,恶心乏味,精神不济,可不就是自己近来的症状吗,难不成,难不成。连宋心下一紧张。
娴岱捕捉到了连宋这一丝微妙的变化,心下了然,果然是这样的。
连宋想着是否要传太医看看,但一想,又不妥,她若有身孕传出去,可如何是好,桓郑颜面何存,她与慕如的那夜,如何能瞒得住,此时闹出此事,可不是要给慕如添乱。
不,不能,断不能传太医。
可是不传太医,又如何知道是否自己是真的,真的有身孕呢。
看着眼前娴岱,连宋有了些主意。她一面恭喜着娴岱,一面也假意聊着。
“不知令嫂,除了不思饮食这些症状可还有别的,我也好准备些她可口的吃食。”连宋问道。
“自然是有。这些我们闺阁女儿自然是不知道的。”
娴岱说到此处,脸一红,张望看看四周,凑到连宋耳边道
“我嫂嫂说了,有了身孕,月事便不来了。”
月事。
听到此处,连宋怔了,她可不是快两个月没来月事了。
娘亲从小就没了,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个,她从没想过月事不来竟可能是怀孕了,加上她近来不思饮食,难道,难道,难道。
连宋有些惊吓,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有些欢喜,毕竟觉得是她跟慕如的孩子。可现在在娴岱郡主面前怎么能表露出来。
她心绪复杂,也只得强强撑着笑意,恭喜郡主。
娴岱看了她这般神情,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果然是了。
两人都没什么心思闲聊了,随意敷衍着几句,便告辞了,连宋也没有心思相留。
娴岱告辞离开,离了连宋住所,娴岱回头看了一眼,嘴角一扬,一抹阴冷的笑。果然是让你有了身孕。你若有了身孕,可如何能进桓家的门。
是啊,桓家最重礼法,若只是有了肌肤之亲,但只要桓郑不说,旁人如何能知。但身孕,不出几个月,便人尽皆知。届时,桓家能取个大肚子的世子夫人进门吗?
当初山洞之后,桓郑便交代了两个侍女安排避子汤给连宋服下,便是怕连宋先有了身孕,骑虎难下。
娴岱借着常来常往的机会,换掉了汤药,目的就是想让连宋有了身孕。未成亲便有身孕,那可没了跟她争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