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大步上了踏跺,和谢珽一起站在了门外。
“之前你不是说,你以后都只拿孤当三殿下吗?见到孤,你就是这般的没规矩?”
刘念说完这话自己心中也是一愣,他原本并没有想过要说这句话的。
怎么次次见她,都会言不由衷呢?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也是这样。
谢珽一听刘令这话,闻着这一身浓浓的酒气,再一瞧他这张写着怒气的脸,心里长吸一口气,劝自己冷静,莫与这个撒酒疯的人计较。
随后,她赔着笑的柔声说:“三殿下贵人多忘事,怕是方才没注意。下官少府监监事问三殿下安康。”
她不想和刘念争着口舌,掰扯什么规矩的。就是喝醉了酒的醉鬼,吵赢了又怎么样,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今日已经很累了。
说完,谢珽屈腰给刘念又行了一次礼。
刘念看着她现在这副样子,心里并没有舒服一点。
为什么?
为什么在乎她名声的人是他?为什么想见她的人是他?为什么忘不掉的人是他?为什么!
“谢世子既是这般无情,为何今日诗会你不敢来?为何前头的宴香楼也不见你来?”刘念的心底滋生着的阴暗情绪驱使着他说出了这样咄咄逼人的话。
刘令低头看着面前站着的人,每说一句就往前逼近一步,而谢珽就会往后退一步。
这时他突然生出了一丝奇怪的想法,或许她选择避而不见是因为她还是在意自己的,她也没有忘记……
谢珽跟着刘念一步步的后退,直到他因醉酒而踉跄地没站稳,将手撑在了谢珽身后的门框上。然后谢珽因为要避让突然靠近的刘念,被身后的门槛绊住了脚,直接撞开了原本关着的门。
“小心。”
眼见就要跌坐到地上,终于站稳的刘念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谢珽倒下时伸出的手,一把将人拉向了自己。
待掌心握住了谢珽的手腕,刘念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谢珽的面色有些不对劲。
柳如是,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东西。
飞快地从刘念怀里退出来后,谢珽心里恶狠狠地将这个酒肉朋友骂了一通。
屋中的暖意从门后穿过挡风帘子呼呼地往外逃窜,吹在了因为这个意外而一时间变得尴尬的二人身上。
刘念想起了谢珽说的那句冷,嘴硬心软地说道:“你不请我去屋中坐坐?”
“是下官失礼了,三殿下愿踏足寒舍是下官的荣幸。三殿下请。”
谢珽本不想让刘念进屋的。但他到底刚才对自己施了援手,而且门也已经开了,她怕拒绝了又惹恼他。
她原本是在屋中睡觉的。只在正堂点了一盏灯,等温立亭和墨棋回来。所以此时,屋内并不明亮。
谢珽跟着刘念进了屋,关上了房门,举着原本放在桌上的这盏灯点了正堂屋角所有的灯。绕了一圈,她把灯点到了桌上最后剩的一盏上。
也就是在这时,本坐着没发作的刘念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吓得谢珽手一哆嗦。
“三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谢珽放下了右手的灯,试图从刘念手里把自己的左手挣脱出来,但她手腕上那个冒着青筋的手掌丝毫不松,甚至还一用力,把她扯得朝刘念踉跄了两步。
“你还带着它。”刘念握着谢珽的手腕,肯定地说道。
谢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腕间的里衣已经短到了小臂,皓腕上的一截红绳暴露无遗。
“下官觉着戴着好看,便就这么戴着了。”谢珽没给刘念留一丝余地。
刘念先前的狠意已经被接连的插曲打散了不少。此时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温柔了许多。
“所以你不见我,是不敢对不对?你还没有忘记我,对不对?”
那是他当年与她定情时送的玛瑙串子。
谢珽低着头藏住了眼中的不忍,用和先前一样柔声细语的腔调,再次否认道:“三殿下误会下官了。下午下官实在是不得空,所以只能请了徐娘子去,望不扫诸位雅兴。至于没有去宴香楼,是因为下官昨夜就连包了三日的天一院。春宵一刻值千金,下官实在是走不开。”
“这就是你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刘念指着满室的清冷,毫不客气地戳穿了谢珽。
他只是喝了酒,但并不是傻子。
进来时只点了一盏灯的房间,只有谢珽一个人在,空荡的都找不出第二个人,如何会是她口中的样子。
“三殿下又误会了。这只是下官白日里闹得累了,所以在小憩养神。”
呵呵,她总是有道理的。
所有都是他一人的自作多情,就和五年前一样。
屋子里炭火烧得旺,刘念的火气也旺,谢珽站在他的身侧偷偷扶住了身后的椅子扶手,力图不落下风的早早规劝刘念离开。
但看刘念愈加不善的面色,她心知收效甚微。可他到底要什么呢?谢珽想不明白。
不过有一点她大约是明白了的。
刘念对她只剩不甘的执念罢了。
温立亭见着有妆面的她,仅凭一次握手就发现了她身体不适。而面前这个人,她心里的这个人,这么久了都没有看出她的硬撑。
他来找她要理,那她又去找谁评说呢?
“看来又是孤自作多情了。”刘念恢复了先时的冷漠。
谢珽没说话,只是默认。
所以搂她在怀时刹那的亲近和她这现在番话这般一对比,刘念心中本平复的那些阴暗想法又翻涌了起来。
他想伤害她,想看她绷不住的平静,想看她失控,想要她和自己一样挣扎难受……
“所以谢世子,你如今在京都真是声名赫赫啊。这些个京都乐工百姬各个与你交情匪浅,豪掷千金包下天一院,隔天就传遍了半个京都城。”
“谢世子,你有没有听到那些外人在说什么?他们说你是帝座红人,说你是第一风流,说你有辱斯文,说你……”
刘念越说越觉得有些传入他耳中的话实在粗鄙,竟一时卡住了。
“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