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窈拿出那本书,递给云卿姿,点头道:“是她。”又探着脑袋看云卿姿翻着的书,问道:“阿姐瞧着这书如何?”
云卿姿翻着书笑道:“是范夫子的的游记,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孤本,只是里头的诗是极好的,我回头抄录一份再给你送来。”
云舒窈点头,两人又说了会子话,云舒窈给云卿姿调了香膏,只等着香膏固型。
香膏的形态固的差不多时,岚月进来了。
“三娘子,赵府的六娘子来了,去了您院里,岁桃派人来说一声。”岚月对云卿姿福了身说道。
云舒窈笑道:“前几日不是马球会上才见过嘛,今日又来找姐姐了。”
“可能有事罢。”
云卿姿对岚月道:“同她说我马上便回去。”
岚月点头退下,与岁桃派来的使女说了一声,又去外边继续收晒干的桃花。
云卿姿吹了吹云舒窈递来的香膏,笑道:“干了,闻着倒是比上次的好,窈娘调的香越发好了。”
云舒窈笑了几声,“姐姐喜欢便好,过几日我若调出了‘丹阳桃玉’我就给姐姐送来。”
云卿姿点头,道了声“多谢”。这‘丹阳桃玉’是极为难调的香,云舒窈这些年执于调香,天赋倒是极好,只是‘丹阳桃玉’却只调出一回,还只是次品,只有宋大娘子在世时调出几罐,云卿姿十岁那年得了一罐,至今还存放于小库房里,思及此,云卿姿的眸子不由得暗了暗。
云舒窈又从架子上拿了两罐香膏,轻笑道:“上次赵家姐姐来送了我两袋干花,这便是那花制的香膏,姐姐帮我带去给赵姐姐吧。”
云卿姿点头,将香膏拿给侍歌端着,便回了花朝筑。
赵影来坐在椅子上百无聊啦地看着云卿姿房里的书,清谷给赵影来奉茶,赵影来望着门外催促道:“你家娘子还不来吗?”
清谷笑道:“娘子莫急,应当是快来了。"
云卿姿到时只见赵影来斜斜地靠在椅子上,不由得轻笑一声:“等了多久了?”
赵影来眼睛一亮,“阿景你可来了!"言罢,执着云卿姿的手坐下,“过两日我们去寺里吧,小七近日噩梦连连,母亲眼睛都急红了。”说到这,赵影来语气低沉起来。
云卿姿安慰道:“小七会没事的,放心,先去药铺抓剂安神的药,免得吓着他。”
二人沉默片刻,侍歌瞧着气氛有些凝重,扬起笑脸,“娘子吃茶,昨个儿奴婢去潘楼买的樱桃煎还在小厨房搁着呢,娘子知道您爱吃,特意叫奴婢们备了一份。”说着,便叫清谷去取。
赵影来摆手,“不了,”赵影来托着腮,“阿景,我先回去了,过两日我看小七可有好转,若是好了,我们也就不必去寺里了。”
云卿姿点头。
清谷回来时,赵影来已经走了,她把樱桃煎放在桌案上,整理茶具,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云卿姿讲话。
“娘子,后日是大娘子的忌辰。”
云卿姿听到这话微微一顿,扬起脸,喃喃自语:“这么快就到了吗?”
屋内沉默半晌,无人搭话。
云卿姿又坐了半晌,才突然想起云舒窈叫她转交的香膏,扬声叫起来:“侍歌,将四娘子拿的香膏给影来送去。”
侍歌在内屋整理床铺,估摸着过会儿云卿姿要午觉,听到云卿姿喊她连忙出去。
今日无事,云卿姿精神也不大好,便进屋小憩一会。
晚饭时,清谷布菜时小心翼翼问了云卿姿前几日马球会的事,外面都在传云卿姿和花暮锦结下了梁子,云卿姿表示并没有此事,只怕是坊间以讹传讹罢了。
晚饭后,棠梧院的人送来了一领斗篷,说是颜色太艳不适合薛小娘便送来给云卿姿了。
侍歌笑着接下,又笑着给人送出去。
侍歌托着那红色的斗篷端详半晌,“确实是好料子,拿来做成斗篷倒也合适,只是太厚重,如今这天已经不合适了。”
云卿姿只瞥了一眼便再也没看,侍歌看出她不喜欢,便收了起来。
清谷见云卿姿神情恹恹的,便拿了绳子,“娘子,我们来玩翻花绳吧。”云卿姿起了兴趣,便同她们玩闹起来。
一时间,屋内只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和笑声。
清谷翻花绳的技巧实在是不高,时常弄反了方向,这次依旧如此,她撅起嘴,耍赖道 :“不玩了不玩了,侍歌老是欺负我。”
侍歌点点清谷额头,“净耍赖皮,每次翻花绳你都如此,也不怕娘子笑话你。”
清谷气鼓鼓地转过头,此刻像一个抢不到糖果的小孩,云卿姿“噗嗤”一声笑出来,决定给她顺顺毛。
“屋里怪闷的,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清谷扬起脸一笑,“走吧走吧!我也觉得怪闷的。”说着,一手拉着云卿姿便要夺门而出,侍歌连忙叫住她们,给云卿姿披上一领云纹织锦羽缎斗篷,又将钱袋子系好,才一起出门。
偏房门口的小厮见云卿姿要出门,殷勤地凑上来,“娘子要出门?小的马上去套车,娘子稍等。”
云卿姿拒绝了,“只是出去随意走走,不必套车了。”
“娘子,现在州桥夜市才刚开始,我们去看看吧。”
云卿姿应下。
夜晚的京都城的确更加热闹,灯火辉煌,人影幢幢。花暮锦一袭白衣,身上披着的也是同色的斗篷,借着朦胧的月色竟有也有几分谪仙的味道。花暮锦身旁的小厮非觉眼尖,远远地便看见云卿姿主仆三人,“郎君,是云三娘子!”
花暮锦仰头,顺着非觉指着的地方看去,目光径直朝向那个穿着云纹织锦羽缎斗篷,笑容满面的女子。
花暮锦低眉浅笑,转身走向街道另外一头。非觉疑惑不解,郎君怎么见着云娘子反倒躲的厉害。花暮锦好似看出非觉心中所想,声音压得很低:“前几日马球会上惹的麻烦现在还有人议论纷纷,”叹了口气,“不好再给她惹闲话。”
非觉眨了眨眼睛:“就……就那些……”
非觉整日跟着花暮锦,走街串巷时也听过一些风声。其实也不是什么污人清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