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子瞪圆了眼睛，抿起的嘴角大幅度扬着，手指头缓慢在空中画了个半圆，然后戳了戳自己鼻头的位置。
“没想到吧？！是我！”
“啊……其实我没问题的，就剩两天了，我明天去和李尹说。”
蜜子竖起戳着鼻头的手指头左右晃了晃。
“不必了，这点忙我还是要帮的。要不是帮的是你，我会当场把老师的提议怼回去。我当时是压住三米高的怒火答应的。”
程芽不想让蜜子牺牲，心里内疚，自己无所谓，但对蜜子来说就是受苦了，她本来就讨厌热，讨厌无聊，这么一来，二者都占上了。
“不要，我去跟老师说。明天你该做什么做什么，这边就别管了。”程芽说。
“不行，我这次去是带政治任务的。”蜜子嘿嘿一笑。
“什么？”程芽不明白。
“我要去打探打探李尹到底对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问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千万不要！我和他一点都不熟。况且他有意思没意思都无所谓，问了还会尴尬的。”
程芽拒绝，蜜子紧紧盯着程芽看了好一会儿，松了口气。
“看来你对他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啊？”蜜子试探结束。
程芽感觉出蜜子那玩味的语气，自己也松弛下来，叹了口气，摇摇头。
“当然没有。他的关心我也不适应。”
“怎么说？”
“恩……我感觉，他确实有些自信地在示好，可不是因为喜欢谁，而是在自我展示，刚巧把我选做了目标而已。”
蜜子用手指托住下巴，想了片刻，随即抬头。
“少看点书吧你。我就知道你心里跟明镜似的。”
程芽笑了笑，蜜子走过来，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
“不过，我正式宣布明天可以不去了。你好自为之，道理你都懂，但划清界限这方面嘛……”
“他毕竟也没怎么样。”程芽解释，但她承认蜜子说得不错，因为她从不擅长拒绝。
蜜子点点头。
程芽躺上床，打开手机，李倩希的头像一下跳进眼睛，和上午加好友时不一样，这会儿居然换成了她和青蛙的合影。
鬼使神差，程芽点击她的头像，看起她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李倩希下午发的9张连图。程芽手指轻轻挪到那张青蛙合影上，照片瞬间放大。
李倩希不愧是要当明星的女生，笑容绽放得找不出任何缺点，无论男女都会成为她的粉丝。
程芽点了一下，图片缩小，但她随即感觉不对，又放大那张照片。
果然，李倩希和青蛙的背景里，除了一地玩偶道具，还有坐在板凳上的程芽，她正单手托着一侧脸，极力向另外一边扭去，但还是留下了三分之一可辨认的程度。
她明明记得自己一直低着头的，怎么会？忽然想起来，一只虫子曾不按套路地飞过来，程芽吓了一跳，抬起头了半秒……
这么巧吗，还居然选中了这张相片。
怪不得李倩希认出了自己，她大概是在现场检查照片时觉得眼熟，才又返回来找自己的。真不该抬头，程芽懊恼。
关了手机屏幕，把手机放在床头，屋里只有蜜子床上隐约闪烁的亮光。程芽蒙上被子，闭上眼睛。突然，手机震了一下，接着又连震了两下。
她忘了开免打扰。她重新拿起手机，发现消息竟然是李倩希发来的。就好像她知道程芽刚刚在关注她的朋友圈一样，程芽在想会不会是手滑留下了什么痕迹。
“嗨～”
“白天实在太忙都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
“睡了吗？”
程芽看着这三条消息，不知怎样回复。
第二天早上再说吧，程芽想，明天一早回复说昨晚已经睡了，没有看到。
她看了一眼时间，21点26分，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个时间睡觉确实早得像个借口，但自己平时也睡这么早，甚至更早，要不是看了一会李倩希的朋友圈……程芽轻轻叹了口气。
就这样吧。程芽开了免打扰，锁屏，将手机丢到床尾，闭上眼睛。
可她睡不着。她在脑海里反复想李倩希找她做什么、自己怎么回复、怎么与她保持距离等等。
她又想了无数种可能的场景，不知不觉已眉头紧锁。她想起李倩希白天与自己的对话，想她刚刚发来消息的字眼，忍不住去相信李倩希真的想与她化解干戈，先不说交好，至少有相安无事的可能。
这个时间点的意外事件，完全扰动程芽的早睡规律。她越强迫自己睡，越是睡不着。
她有些烦躁地睁开眼，蜜子那边已经没了动静，黑漆漆一片。连蜜子都睡了，证明时间已经几近半夜12点。
程芽再次闭上眼，结果那些乱七八糟的还未解决的事，都跑马灯似地前来麻烦她。
很多事她并非不在乎，而只是暂时压下去。在这样的晚上，它们就都通通冒头出来，好像怪罪程芽不重视它们。
程芽失眠，是因为她平凡的生活最近出现了过多的搅动。
这一夜，她迷迷糊糊地在自己的回忆和想象里，间或睡上了一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睡了。
所以早晨闹钟响了八遍以后，叫醒程芽的居然是蜜子。
被程芽闹钟叫醒的蜜子，浑身上下都被起床气缠绕。蜜子没有起床，而是咣咣地暴力踹着床底，整张床连带程芽的，都山河震颤。程芽就是被这样叫醒的。
“破闹钟快按了吧！！”
程芽猛地坐起来，不妙的预感拂过她的全身，使她瞬间清醒。她爬到床尾去拿手机，暂停闹钟，时间已经是上午9点40分！
她晚起了快三个小时！但还是眼睛发涩，后背疼痛。
可现在根本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这三天的跳蚤市场，每天上午8点就要去布置现场，9点正式开始。而她今天居然既赶不上布置现场，连开始的时间都错过了。
手机上还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