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芽摘下自己的黑色棒球帽，头顶瞬间膨胀起来。
她再次觉得很滑稽。
蜜子打了个哈欠，又下了床。
“都怪你，睡不着了。”
她走到程芽身后，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看着镜子里的程芽。
“知道吗，你这面小镜子都快装不下你的大脑袋了。”
“你不是时尚达人吗，怎么还接受不了这个发型？”程芽转身，仰头看站在她身后的蜜子。
“那也得看这个发型配在谁头上。这一团东西在你脑袋上……”
蜜子说的时候，手还不忘比划出圆鼓鼓的形状：“我只会想到，你是被什么人给整蛊了。”
程芽的眼神飘向空气的虚无中，蜜子半眯着眼，审视般紧盯着程芽，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程芽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接着，蜜子叹了口气。
“今天还去吗？”
“什么？”程芽问。
“你的跳蚤摊位。”
程芽缓过神来，又回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虽然她极端不想去，可毕竟李尹生病，她不得不去。况且只是换个发型，也不是什么请假的正当理由。
程芽点了点头。
蜜子在后面叉着腰，摇了摇头，随即拿来了一把梳子。
“我帮你整理整理吧，可不保证疗效！”
蜜子摆正程芽的脸，看了又看，又从自己的桌子上，拿来几根发绳。
三两下，蜜子为程芽梳了两个马尾，又稍作调整。
虽然发丝还是卷的，但程芽的爆炸头一下子服帖不少。
之前的混乱和混沌，突然只在马尾处绽放，神奇地展现出俏皮之感。
程芽整个脸色都变得亮起来。
就好像一道大大的难题，被一个天才数学家看了一眼就解决了一样。
还没等程芽表扬出口，蜜子先惊叹了。
“我真是神了！！瞧瞧我这把腐朽化神奇的能力！”
程芽噗嗤乐了出来。
蜜子扭过程芽的身子，仔仔细细地看着：“没想到你还挺适合这样的打扮啊！”
“能恢复成我已经很知足了。”程芽也很满意。
“别恢复了！比你之前的发型好看，只能说误打误撞，想整你的人没想到我有神功！”蜜子十分兴奋。
程芽揪了揪肩膀两旁的新辫子，它们像两朵黑色的大花。
“你有黑色裙子吗？”蜜子问。
“怎么了？”
“快穿上，绝对配！”
“可是我一会要去跳蚤市场干活……”程芽犹豫。
蜜子却已经把衣柜打开，手托下巴：“在哪儿呢？”
程芽知道蜜子是不会放弃了，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作品了。
于是，程芽从自己为数不多的裙子里，挑出一件过膝黑裙。
“就是它了，虽然款式老点。”
换上裙子，蜜子看得眼里放光。
“啧啧，瞧瞧你美的。这衣服就焊你身上了，不许脱！”
程芽顺从地点点头。从镜子看去，她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
“等会，我得再给你化化妆。”
程芽看了一眼时间：“我得走了，今天可不能再迟到。”
蜜子想了想，叹了口气：“那好吧，只能先放你走了。”
“对了，李尹是专门找你去替我的吗？”程芽忽然想起来：“昨天老师跟他说你不来，他好像很惊讶。”
蜜子一脸狐疑：“什么嘛，他搞什么鬼。”
她思考了一会，又正正经经地望着程芽。
“你干嘛？”程芽问。
“好好保护自己，好吗？”
看着蜜子的认真，程芽怔住了。虽然自己什么都没说，蜜子大概也能猜到什么。
保护这个词，程芽最近常常听到。
明明要当铿锵玫瑰那样坚强的人，什么时候总处在受害者的角色了？
程芽出了门，还不适应新造型，走路都不能自在。
更让她不自在的，是路人的目光。
毕竟这次，她的视频几乎是在全校范围内转发的。
这几乎就是个校园新闻。
认识的人还好，会和她打个招呼，问她怎么想起来换发型。
不认识的认出她来，会偷笑小声说几句。
最尴尬的，是还有人要和她合照。她摆摆手，逃跑了。
程芽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快步走到足球场最里面的位置。
她真想拿个麻袋把自己套起来，再把自己运到目的地。
等她再抬起头，发现道具都已经摆好。
道具后的小板凳上已经坐了个人，他正冷冷看着程芽。
是赵子燮。
“你怎么……”
程芽完全没有想到他这么早就来了，下意识摸了摸辫子。
赵子燮没说话，还是盯着程芽。她明亮的脸庞上目光闪动，双马尾卷发让她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可爱。
简约的黑色裙子，更衬她不造作的清净气质。
程芽走过去，放下背包。
想必赵子燮也看过视频了吧。
不过，赵子燮对程芽的唱歌状况应该习以为常，视频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新闻。
“这些是你整理好的？”程芽试着找话题。
“难道这里有别人？”
赵子燮终于瞥走视线，蹙着眉头，看起来是勉强回应着。
程芽只是笑了笑，见他不愿理自己，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赵子燮从凳子上站起来，蹲到摊位旁边，摸摸这个碰碰那个。
程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没有问。
过了一会，赵子燮说：“坐。”
程芽一愣，难道他是故意把小板凳让给自己？
时间距离跳蚤市场开始还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