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芽刚掰开筷子，碎屑还在空中舞动，却还是站起来，把筷子递给赵子燮。
“你先吃吧。”程芽说。
赵子夑没接过来，反而示意她坐下。
“有事等吃完再说。”赵子燮直勾勾盯着李尹。
李尹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为了表现风度，不得不做出妥协。
他蹲下身子，离程芽的脸距离很近：“那我等你。”
李尹一字一字说得清楚，语调暧昧，声音却不小。
程芽没有转头看他，眼神落在眼前的饭盒上，木讷地点头。
她又刮了刮筷子上的毛絮。
片刻后，她想起什么，看向赵子燮。
他眉间的褶皱还未缓和。
“你吃哪个？”程芽对赵子燮笑笑，指着眼前的两个饭盒：“青菜鸡蛋的和麻酱的。”
“你选。”
“那给你留青菜鸡蛋的。”
这回轮到李尹皱眉。他们之间已经这么熟络了？
打开饭盒，黄土似的麻酱裹着面条，上面点缀着几根黄瓜丝。
赵子燮站在不远处，像一名专门负责督促别人吃饭的监工。
面条只吃了几口，便听李尹悠悠的声音传来。
“看来有人没好好看摊啊。”
程芽筷子还夹着面条，转头去看。
李尹正蹲在摊位旁，研究散落在草坪上的玩偶道具。
他们这才注意到，玩偶竟悉数被涂上了斑点。
而那只青蛙头，几乎全是黑的。
李尹随手捡了根树枝，扒拉着青蛙头套。
“赵子燮，你怎么办事的？”
李尹从嘴角挤出一声哼。
“和他有什么关系？”程芽忍不住问。
她放下筷子，走到道具旁边。
除了青蛙，其他都只是边角染到一些颜色，应该用的是喷枪一类的工具，上面还留有漆的味道。
“那怎么咱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没发生这样的事？”李尹反问。
程芽还没来得及回应，赵子燮开了口。
“你干的？”
“什么？”李尹一惊。
“这里也没别人了。”
赵子燮懒散地左右看看，又聚焦回李尹。
“赵子燮，你真有意思。明明是你玩忽职守，还居然好意思倒打一耙？”
赵子燮耸耸肩，回头敲了下隔壁摊位的挡板。
“看见这边中午谁来过吗？”
那边的同学摇了摇头。
赵子燮转过身，向李尹挤出一丝并不善良的笑意。
“毁坏道具，打扰吃饭，纠缠个没完。怎么办呢。”
说是提问，更像是赵子燮的自言自语。他盯着还摆在椅子上几乎没动的拌面。
李尹镜片后的眼睛眯了一眯，目光像一条蛇。
眼看要起争执，程芽拦下：“我们怎么解决？”
随后又转头对赵子燮说：“我先不吃了，你吃吧！”
赵子燮这次没多说什么。
“那现在，我们可以单独聊聊了吧？”
李尹特意强调了“单独”两个字。
看他的样子，对道具遭到破坏的事，似乎也不如他展现得那般上心。
程芽缓缓点头，看了赵子燮一眼，然后随李尹到一旁去。
赵子燮没看他们，掰着另一双筷子。
“今天顺利吗？”李尹问。
程芽不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满地的道具已经报废。
“他没对你怎么样？”
“谁？”程芽更加不解。
李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我听说他喜欢勾搭女生，怕你被骗。”
他迅速向一旁瞟了一眼。
程芽很吃惊：“你说赵子燮？”
她看向赵子燮，他大口吃着面条。
不知为什么，赵子燮是那种不在意形象，但分分秒秒都好看的类型。
李尹总是说出与程芽印象不符的评价。
“我听说你们刚才……”
李尹向小板凳那边比划，程芽猜是旁边摊位的同学把他们摔倒的一幕告诉了李尹。
可李尹毕竟没有质问的权利。
“没什么。”
李尹终究没问，转而说别的：“昨天，还是我不好。”
“我太心急了。视频出来，肯定会让很多人误会。我倒没什么，你一个女孩子……”
“清者自清，和性别没有关系。”程芽说。
李尹点头：“话是这么说，可我其实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私心。”
程芽等他接着往下说，不免心跳加速，想终止这次谈话。
但还是晚了。
“你需要一个保护你的人，我们不如顺着误会，将错就错。”
咳。
“我……其实不需要保护的。”
程芽努力挤出一个句子，避重就轻。她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昨天被人那么欺负，还逞强？”
程芽将头扭向别处：“也没什么……”
李尹定了一会，缓缓说：“这算是拒绝吧？毕竟，如果连这都算没什么，就等同于说你不需要我保护。”
“……”
“因为他？”李尹看向赵子燮。
程芽赶快摇头否认：“不是的。”
“可你还是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李尹小小的个子，气场却有两米。
“其实我们才刚认识，还不熟。”
“所以？”
“所以，我很谢谢你帮我，但是你说的……”
“是不考虑，还是慢慢来？”李尹追问，眼神已逐渐冷下来。
赵子燮向他们的方向扫了一眼。
“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程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