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程芽来说，当众唱歌本来就紧张，更别提上次事情发生后留下的心理阴影了。
赵子燮望了她很久，才轻轻点头，幅度不大，异常简洁，却带有天大的肯定。
程芽心间涌起一阵暖流。
“谢谢。”程芽能想到的只有这句话。
第二天一早，程芽穿戴好，准备出门跑步。
跑步本来不是习惯，但因为前一天遇到了江在斐，她想或许还有再偶遇的机会。
出了门，她却丧失出校路跑的勇气，转身回到足球场，在老地方跑起来。
一张海报贴在铁丝网上，吸引了程芽的注意。
海报是鲜红色配亮黄色，像西红柿炒鸡蛋，中间一个大大的话筒。
传媒学校总是有各类活动，这一次是校园歌手大赛，两年才有一次。
之前，程芽是绝不会关注这样的活动的。
不知道是不是加入乐队的原因，她仔细看了活动内容。
报名者可以是个人，也可以由多人组成。
经过多轮选拔，如果最终获胜，选手有万元奖金可拿，现场还有唱片公司经纪人，会与他们认为有潜力的选手签约。
这些对学生来说，都是极为诱人的条件。
赵子燮他们也会参赛吧？可程芽并没有多想。
下午还有本周最后一次练习，周末还要去奇调街表演。想来可笑，她真的要以乐队成员的身份去当众唱歌吗？
光是想想，紧张得就像被人抓住了心脏。
程芽上完课，直接到练习室去，比之前早了很多。
“她刚进乐队，不会死皮赖脸的。”
练习室里传来的议论，使程芽蓦地停留在门口。
“这比赛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她肯定能理解。”
“就怕子燮到时候又把她给扯进来！”
“那哥几个也不同意！他是无所谓，钱不在乎，有人找他签约他也不签。可咱本身就是学音乐的，他一个编剧专业的，还能让他说了算？！”
这是刘蒙那略微尖锐的声音。
“可我们还是需要子燮。”书明倒是仍很平静。
“我说的是极端情况，如果他一定要那女生过来参加比赛，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书明，你不也能唱嘛？”
程芽从没想过要参加什么比赛。
那本来就是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世界。
可她还是难免局促。她本来是有自知之明的，但此时就像被当街游行示众。
“子燮要做好事，就让他一人做吧。我们让她加入乐队已经仁至义尽了。”
听到这里，程芽的身子一晃。
“是啊，当初可不是我们逼她上来，是她自己举手的。”瓦当在附和。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她是因为这件事，才被人笑话挖苦，我们当时要不笑着带节奏，她还不会这么惨。”书明弱弱的声音传来。
程芽双脚像黏住地面，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恍然大悟，这才是赵子燮让她进乐队的原因。这才是乐队被他说服，从争吵到接受的真相。
因为他觉得愧疚，觉得她可怜。她当时那么狼狈！
也对，还能因为什么呢？
程芽大概明白了，说不清心里的滋味。
前一天，她刚刚因为融入乐队满心欢喜。而现在，她发觉自己分明是寄托了无端的期望。
也罢，自己不是一开始也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唱好那首歌吗？
各取所需。
“怎么不进去？”
身后传来赵子燮的声音。
程芽的脸正在灼烧发烫，低着头，勉强翘了下嘴角。
赵子燮眸子沉了下来，眼里尽是审视的疑问。
听到赵子燮的声音，练习室瞬间安静下来。
和昨天一样，程芽跟在赵子燮身后，进了练习室。
她尽量表现得什么也没有听见过，努力挂起微笑，嘴角却微微颤抖，举起手来向每个人打招呼。
其他几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们在商量比赛的事。”瓦当先挑起了话茬。
“什么结果。”赵子燮坐到钢琴边，点了几下琴键，问得漫不经心。
“咱们四个参加。”
“四个？”赵子燮表情毫无变化。
“你们四个。”程芽抢先回答，笑着替他们说了：“我可不去参加什么比赛！”
刘蒙挑起了眉：“明智啊！”并向程芽展示他竖起的大拇指。
赵子燮点点头：“嗯，那你们三个参加，我也不去了。”
“我就知道！赵子燮，你非要这么别扭不可？！就你有个性？”
“她都可以不去，我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管别人多生气，赵子燮都无所谓，这反而更拱火。
“那是她不想参加。”
“我说过我想参加？”赵子燮反问。
按队员所说，他的确未必想参加。
所有人一阵沉默，似乎在与赵子燮争斗的过程中暂时败下阵来。
“我们需要你。”这话从内敛的书明口中说出，更能打动人。
赵子燮一时没有说话，程芽以为争论应该结束了，他们会一起去参赛了。
可他却说：“那我需要她。”
程芽几乎停止了呼吸。
就算她现在知道赵子燮所做的一切，起因都出自对自己的愧疚，且他做的其实完全超出了应做的弥补，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赵子燮，你可有点不讲道理了。你知道比赛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凭个比赛，你们能怎么着？”赵子燮歪着嘴角，笑了出来。
刘蒙和瓦当刚要暴怒，书明却回答了赵子燮。
“至少是个机会。”
他的声音比之前冷很多，也更有力量。
“你不让我们提钱，可事实是，我们需要钱，而你不需要。我们也更需